這裡皇權覆滅,思想開化,這裡不用穿著繁瑣複雜的衣服,夏天漏胳膊露腿也不是傷風敗俗。
就是她命不好出生在戰亂的時候,好在這裡沒被波及,就是偶爾有匪患,及時躲好也沒事,他們求財不是求命。
她家條件其實還可以,比起其他農戶,她爹有門木匠的手藝,所以她弟弟能去學堂讀書。
這時候她已經知道這裡的女子跟男子一樣也能讀書考大學,能自己參加工作謀生。
這時候她就想讀書了,但是就算爹娘再疼她,也比不過男丁,換了個世界,還是重男輕女。
無奈她隻好自己偷偷去學堂,透著窗戶學習,窗戶紙讓她戳了一個小小的洞。
她聽著先生講男女平等,倡導人權,講現在國家狀況,偶爾還說起馬克思主義,這位先生講課並不拘泥於書本,興致來了什麼都講,聽完他的課每次陸香雲都感覺很愉悅。
但終歸還是被他發現了,不過他並沒有計較,還給了她一套書本,默許她在門口偷偷學,考試還會給她一張卷子,還會單獨給她批改講題。
後來他們都上初中了,他還給她寫了推薦信,還借了錢給她,由此她能上初中。
後來她刺繡賺錢之後就把去學堂這幾年的學費以及借的錢還上了,正式把這個老師認下了。
隻可惜因為種種原因,辜負了老師的栽培。
結婚後也想繼續讀書,奈何懷了孩子,後來就被孩子拖住了,終究是意誌不夠堅定,怕旁人眼光。
陸香雲微微歎了一口氣,無心再看小說。
拿出借來的高中課本,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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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暖,雪已經融化,地麵濕乎乎的,臟兮兮的,一出去就能踩一腳泥。
見外麵一片泥濘,陸香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去鎮上。
有一天,陸香雲覺得天氣暖和,她便把孩子放到了林翠蘭那裡,還留了些錢。
自己則是搭著牛車去了鎮上,去副食品站買了三斤紅糖兩斤白糖。
這是薑陶然帶回來的糖票,不知道從哪弄了這麼多,應該是跟戰友換的,陸香雲怕之後天冷下雪出來不方便,擔心票過期就一次用完了。
又買了些豆乾豆皮腐竹,這些不用票,她就多買了些,冬天沒什麼蔬菜,白菜吃多了膩歪,買些豆製品換換口味,也補充補充營養,聽人家說豆製品營養很豐富。
買了兩條鱸魚,一條清蒸一條糖醋。
之後她又去黑子家想要換點錢,最近她總是感覺心慌,看著地窖裡的糧食,摸著小金魚也感覺不安穩。
沒有從黑市那條街走,走了旁邊的路,這條路人來人往比較多,安全一點。
走到黑子家附近,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倒了,也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隻見他穿著藍色棉襖,如獵豹一般向前方衝去,速度很快,
陸香雲喊了兩聲都沒見人停下,就自己爬了起來,手上還滴著血,她蹙了蹙眉,從口袋取了手帕把傷口包紮好。
那人也太衝動了,都不顧彆人,陸香雲有些厭惡這樣的人,想著來都來了,還是先辦好事情再去衛生所看看。
煩躁的看了看衣服,這是薑陶然買來的那件羊絨大衣,才穿一天就臟了,早知道就不穿這件了,她還打算過年穿呢,萬一洗不出來怎麼辦。
到了黑子家,沒想到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藍色的棉襖,是巧合嗎,還是就是那混蛋。
她眼中燒著火,目光灼灼的看著那人,他似乎感覺到了,偏過頭看了過來。
看到他的第一眼,陸香雲就覺得肯定是他,他眉眼間就透露出了桀驁不馴。
看到她,他嘴角上揚,旁邊臉頰被帶著彎出一道淺淺弧度,瞳孔漆黑深邃,看不出情緒。
這個人不好惹,她在太子後宅待了幾年,早已進化出趨利避害的本能,立馬轉過頭,即使心裡厭惡也沒有改口追究。
沒想到她不追究,那個人竟然笑了一聲。
“抱歉,剛剛走的太急了。”
“害的你衣服臟了,手也受傷了。”
他說的話是禮貌歉疚的,但是語氣裡絲毫不顯,甚至眼神還及富有侵略性的一寸寸掃視她,視線移到她的手上,看到白色絲帕上的血跡,他甚至還笑了一聲。
他起身,脊背疏闊,身材高大,一步步向她走過來,像一隻黑暗裡的猛獸出籠,想要抓住她的手查看。
這個瘋子,陸香雲暗罵。
被他掃過,腦中瞬間傳出酥麻的電流,直達心臟,她整個身體都顫粟起來,這是弱小動物麵對危險時的本能。
見他走過來,感覺到不對,避免惹到麻煩,陸香雲立馬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
那個男人沒有追上來,黑子媳婦追過來詢問原因,她回頭撞上男人的眼眸,心中一震隻說想起來家裡還有事,就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