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們走到了跟前,老人才看到我們。他像剛清醒過來一般,驚呼著跳起來,臉上誇張的神情,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
我們忙連聲向他道歉,看他沒有生氣才定下心來,問道:“我們想要過山去,可是眼看這天……”
“啊哈哈……”老人恍然大悟搬地笑了起來,笑聲打斷了我的話,通紅的臉上一雙眼睛泛著明亮的光。他一邊笑,一邊道:“老朽知道了!怎麼能讓兩個女娃娃在山林裡頭過夜呢,那些樵夫皮糙肉厚的才讓他們躺在地上呢。來,快隨老朽來!雖然那狡猾的兔子給跑掉了,不過老朽那兒還是有些熱熱的飯菜的。”
我和惜雨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剛才氣喘籲籲的樣子是在追兔子呀?!明白過來後,我倆不禁也笑了。這一笑,老人笑得就更開懷了。
我們跟隨老者向山的深處走去,餘暉在不經意間悄悄在茂密的叢林枝丫中溢出,將漫天遍野都染成了微醉的紅色。我忽而想起一句詩來:到鄉翻似爛柯人,仿佛這一去再回來已是滄海桑田,天翻地覆。
心裡頭這麼想著,腳步便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走在前麵的老人和惜雨回頭莫名其妙地瞧著我。
“怎麼了,姐姐?”
“啊……沒,沒什麼。”我哂笑著,的確是自己多想了。其實,若是真能碰上神仙能讓我觀棋間時光停滯,說不定也能助我回到現代去呢。隻是影……我是否能放得下,走得如此輕鬆?
現在影生死未卜,遠在樸國,而我卻在這深山密林間朝著一個未知的前方跋涉,思及此,不免心酸起來。真希望明天一覺醒來,影就出現在我床前,用他那種特有的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我,就像從前我在宮裡無數次的醒來一樣。
當日頭徹底西沉之時,我們終於停下了腳步,站在了一個小小的院子前。
“進來吧,雖然山上野獸不多,但偶爾也會有幾隻狼出沒,你們兩個姑娘獨自趕路實在太危險。還是等明早天亮了再走吧。”那老者熱情地說。瞧出我們還有些疑慮,他爽朗一笑道:“老朽都已糟老頭一個了,還有什麼可圖的呢?倒是有一條……”他神情嚴肅起來說道,“老朽這兒前兩天收留了一個受傷男子,雖然至今尚未醒來,但兩位姑娘若是覺得有所不妥,儘可提出老夫可為你們做些準備,以免汙了姑娘的清譽。”
我忙道:“無妨,既然受傷了又是昏迷,自然也不會影響到我們。況且我們姐妹明日一早就會離開,實在不勞您麻煩了。”我心中不免愧疚,老人待我們這般周到,我們竟還疑他,實在不該。
我們隨老人進了屋子。他所言果然不差,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看來這位男子受傷不輕。
我們在正屋的客廳了稍坐了片刻,便去了老人安排給我們的偏屋。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院子雖小,但布置倒是齊備。正屋在最中間,兩旁各有一間偏屋,我和惜雨的那間與那位受傷男子住的屋子相隔院落而望,自然不需來往,也便少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