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神技 如題(1 / 2)

七星彩 明月璫 3928 字 8個月前

放紙鳶需要空曠的地方,最適合在郊外,磬園雖大,偶有空地,但周圍亦有大樹環繞,樹枝很容易纏繞住紙鳶,於是眾人隻好在憫農園附近找了塊稍微大一點兒的空地。

過得一會兒,丫頭們就拿了九隻紙鳶來,沈家姐妹都有自己專用的,沈蕁將自己舊年的三隻紙鳶給了蘇筠和王家姐妹,另外幾隻紙鳶則是丫頭從庫房裡頭拿的,都很精致。

不過最精致的自然還是沈蕁那隻,原本瞧著也沒什麼不同,大不了就是隻比彆的精致華麗一點兒的蝙蝠而已,但等真正放的時候才能明白其中的好處,那隻紙鳶的骨架輕,構造也好,平平順順地最先放了起來,飛得最高。但這也不算特彆。

特彆之處在於,等蝙蝠紙鳶飛上天,喝飽了風,從那腹部骨碌碌地又鑽出五隻可愛的小蝙蝠來,成了一架“五福捧壽”,當真是彆出心裁。

眾人都叫好。

沈蕁得意地道:“那當然了,小二張的張老爺子親自做的呢。”

小二張的紙鳶說起來也是個傳奇,話說張老爺子最開始就是個酒樓的傳菜小二,平日唯一的愛好就是做紙鳶,後來被酒樓老板辭掉後,乾脆專心做起紙鳶來,漸漸便有了名氣,如今已經獨成一派,和南邊的“排樓”,西北的“燕沙”齊名。

不過張老爺子自六十之後,就幾乎已經不動手做紙鳶了,這隻“五福捧壽”實在難得,便是有錢隻怕也難買,也難怪沈蕁得意。

沈萃嫉妒得要死,深恨自己怎麼就不是沈徹的親妹妹,王四娘姐妹則都是一臉的向往。

隻是人一旦得意了,就容易出岔子,天空中好幾隻紙鳶,必須互相避讓著,免得絞了線,否則到時候就不得不絞斷線頭讓那紙鳶飛走,彆的紙鳶也就罷了,那五福捧壽的紙鳶卻是不能丟。

是以沈蕁一直很小心,可惜天不遂人願,雖然沒有和其他紙鳶糾纏在一起,但那隻五福捧壽偏偏在收線下落的時候,被風一吹就掛到了不遠處的一株百年大樹上。

若是彆的樹也就罷了,叫人砍了就是,但是這百年大樹也算是磬園的鎮園之物了,沈蕁也動不得。

“怎麼辦,怎麼辦?”沈蕁急得都要哭了。

那紙鳶掛在樹梢上,離地麵有五、六丈的距離,樹乾部分又是光禿禿的,便是爬樹都很難夠到。

“彆急,叫小廝搬了梯子來,再不行就讓他們疊人梯。”沈芫安慰道。

隻是樹乾實在太高,梯子也夠不上,疊人梯,疊上五、六人就開始歪歪扭扭,根本使不上力氣。

沈蕁在下麵急得跺腳,眼見著天色又忽然暗了下來,隻怕過不了多久就要下雨,那可就糟糕了。

“怎麼辦?二哥知道肯定要罵死我,今後再也不會給我淘這些了。”沈蕁開始掉眼淚珠子。不過即使這樣也犯不著令沈蕁急得都哭了,隻她自己知道,這紙鳶哪裡是她二哥送的,根本就是她趁著她二哥不在不問自取的。

“我來試試。”紀澄走上前道。

沈蕁眼淚巴巴地看著紀澄,“你會爬樹?”

這顯然不是爬樹能解決的問題,紙鳶掛在脆弱的樹枝尖端,根本承受不起人的重量,剛才就有個小廝從樹上摔下來,還不知道傷得如何呢。

“我隻能試試。”紀澄也不敢打包票,畢竟紙鳶掛得太高了,她讓小丫頭去她屋裡找榆錢兒,將她慣用的彈弓和鐵彈子取來。

在沈蕁這些姑娘們吟詩作畫、踏月賞花的歲月裡,紀澄大多時候卻是在騎馬射箭玩彈弓。

彈弓取來之後,沈蕁看紀澄就跟看救命菩薩一般,所有期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饒是紀澄素來極穩重,也被沈蕁看得有些手發抖了,她先試了一發鐵彈子,根本夠不上那樹枝。

沈蕁則由屏息期盼轉成了大大的失望。

然而紀澄倒是沒有放棄,她在樹下來回走了好幾步,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就選定了現在站立的位置。隻見紀澄將裝鐵彈子的荷包係在腰上,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瑩白得耀眼的手臂,眾人幾乎沒見著紀澄動手,隻聽得“嘣”的一下,鐵彈子仿佛流星一般射出,緊接著幾乎分辨不出先後地大家又同時聽得了第二聲“嘣”響,然後又是一聲,最後還有一聲哢嚓脆響。

沈蕁等人根本就沒看清楚,就見那鐵彈子擊打上了掛著紙鳶的那支小小枝條,枝條應聲而斷,紙鳶也隨之落了下來。

下頭等著的小廝趕緊地上去接了下來。

而就在樹枝“哢嚓”一聲斷裂的同時,紀澄的背後傳來一聲叫好聲。

紀澄和眾人一同轉身,卻見是個陌生的男子站在不遠處。

沈芫已經叫出了聲,“大哥。”

原來這個穿著青地卷草紋鑲青竹紋墨綠襴邊袍子的人就是沈家的大爺,二房的嫡長子沈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