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祭鼬) NE,“白……(1 / 2)

那年夏天,一切剛剛開始的夏天。

木葉四十三年的夏天,知了的叫聲總是惹人心煩,汗津津的忍者服也從來都讓他覺得討厭,可是想想自家剛剛畢業的哥哥現在正在為村東邊的稻田拔草,他的心裡也就自然而然的平衡了——所謂的有比較才有安慰,這,果然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將被苦物磨出血泡的雙手枕在腦後,剛滿四歲的他看似悠閒地向著宇智波家族的族地走去,可是,他模糊的記得,那一天,從練習場到族地的五分鐘路程,他卻足足走了二十分鐘——因為訓練過度而已經有些顫抖的雙腿讓他根本無法正常行走,即使他那早已見不到的父親曾經對他說過:

“止水,你的意誌力已經算是一個合適的忍者了。”

他當然沒有自虐的奇怪癖好,隻是,想想那個隻有自己和自家“吊車尾”哥哥的家,他能夠選擇的道路,也僅僅是自虐而已。

終於,疲憊的推開自家的屋門,毫不意外的看到比自己先一步回來的哥哥大人戴著從不離身的風鏡在廚房裡忙來忙去,他還是挺了挺小腰板兒,咧嘴笑了起來:

“歐尼桑~我回來了~”

然後,理所當然的看到了哥哥更加燦爛的笑容。

九歲忍者學校畢業,雖然現在還沒有成為中忍但是已經完成幾次B級任務的哥哥,其實,並不能算真正的“吊車尾”,隻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如果他們不姓“宇智波”;如果哥哥的小隊裡沒有那個六歲就成為中忍的白毛;如果,他們現在不是生活在這個到處都是戰爭的時代。

一切都是那麼簡單和顯而易見,假設不成立,他的哥哥,宇智波帶土,依然是大家眼中的吊車尾,名副其實,而他,也永遠都是吊車尾的弟弟——這是他們比誰都清楚的事實。

所以,他從來不問自家哥哥為什麼老被他們隊裡的那個白毛叫做“白癡”,而他的哥哥也從來不問他為什麼明明隻要五分鐘的路他卻要走那麼長的時間才能到家。

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他們兄弟如此相似的命運,也許從那個時候就有了預兆——他們永遠笑著,也永遠不會去問為什麼。

唯一不一樣的也許就是他的哥哥老是被自家隊友叫做“白癡”,而他,到那時為止,憑著近乎於自虐的訓練和還算出色的天賦,家族裡還沒有人有資格那樣的稱呼他。

隻是,在那年夏天的那一天,那個有資格叫自己“白癡”的天才小鬼,終於還是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個,名叫宇智波黃鼠狼的小鬼。

即使在很久很久的以後,他也依然記得那個被晚霞染紅的天空,因為,就是在那個不祥的逢魔時刻,他作為宇智波家族的一員,在木葉的醫院外,聽到了那個嬰兒衝破晚霞的哭泣,莫名其妙的,他覺得,那個族長懷裡的孩子,將來一定會擁有一雙和晚霞一樣鮮豔明亮的眼睛,一定。

而那一年,他四歲,他家哥哥也不過九歲。

……

三年以後,又是一個夏天。

已經成為中忍的他終於有了被族長認識的資格,而也許是由於宇智波一族的血脈並不繁盛,所以,那一代的孩子中,隻有他,和宇智波家的大少爺的年齡最為接近,理所當然的,他成了大少爺的“玩伴”和訓練對象。

記得那天他穿上自己最乾淨,最體麵的衣服,被宇智波家的家仆恭敬的領入族長家的訓練場——那是背後一半血紅一半慘白的團扇第一次給他帶來了應有的位置。

還隻有七歲的他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看向院子裡早已等在那裡的孩子,隻是,還沒有來得及向那個瓷娃娃般的小小少年打招呼,就被迎麵而來的“白癡”二字砸暈了頭。

那一年,他七歲,他三歲;

那一年,身為孤兒的他剛剛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中忍,身為大少爺的他卻在家族的精英教育下已然學會了他五六歲時才掌握的簡單忍術;

那一年,他看著這個雖然有爹有媽卻過得依然艱辛無比的孩子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他卻帶著已經初具雛形的麵癱臉直接為他選了“白癡”這個稱呼。

他不討厭“白癡”這個稱呼,因為他親眼看到自家哥哥對著他們隊裡的那個白毛小子露出真心的笑容,哪怕那個家夥從來都叫他“白癡”。

他也從來都不懷疑自家哥哥的判斷,雖然哥哥確實呆了點兒笨了點兒神經粗了點兒,但是同樣是孤兒的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誰是帶著善意來和他們相處。

所以,當時隻有七歲的他雖然依然還是一個喜歡爭強好勝有些心高氣傲的孩子,卻並沒有反對那個將來一定會擁有最美麗的眼睛的瓷娃娃叫自己“白癡”。

於是,他和自家哥哥的相同點,就又多了那麼一個。

……

夏天,依然是夏天,不過,卻是一個不再炎熱的夏天。

因為,一年以後的那個夏天,村外的慰靈碑上多了一個名字——

宇智波帶土。

他宇智波止水的哥哥。

親哥哥,唯一的親哥哥。

宇智波帶土不是英雄,他僅僅是死於一個忍者最可能擁有的死因——任務。所以,能夠想起來到慰靈碑看他的,除了他這個弟弟以外,也隻有他們小隊的另外三個人。

而最終留下的,卻隻有他和那個現在變成“獨眼龍”的白毛。

看著白毛左眼裡那顆血紅的瞳仁,他突然覺得可笑——身為這一代僅僅次於那條黃鼠狼的天才,他的開眼速度竟然比不上那個被稱作“吊車尾”的哥哥。

NE,歐尼桑,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雖然,他隻看到了其中的一隻。

那一天,他和白毛站在那塊墓碑前很久很久。

在最後離開的時候,他躲開了白毛伸過來想要揉他頭發的右手——因為,那是隻有哥哥能夠摸的地方,哪怕,白毛現在擁有哥哥唯一的眼睛。

隻是,他抬頭看著因為自己的閃躲而把頭低的更加厲害的白毛,還是不情不願的讓了一步:

“我允許你在哥哥的名字旁邊左右各留一個位置。”

“……”

“白癡,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以外,我允許你以後壯烈了,名字可以被刻在哥哥的旁邊。”

“……”

那晚他清晰的記得是沒有月亮的,但是,那一刻,他卻也極其清晰地看到白毛的眼睛瞬間亮的嚇人。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他就被莫名其妙出現的小鬼拉著領子拖了回去。他沒有拒絕,不是因為他不想獨自留下來再看一會兒哥哥,而是那個拖著他走的小鬼說:

“止水哥哥,該回家了。”

他愣了愣,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澀澀的,卻並不難受——

NE,歐尼桑,我現在也是哥哥了呢。

那一年,他八歲,小鬼四歲,白毛十三歲,他們都還在慢慢長大,但是他的哥哥,宇智波帶土,永遠的留在了他十三歲的那個夏天,唯有那隻血紅色的眼睛,將和白毛一起長大。

可是,不管是八歲的他,還是四歲的小鬼,都已經不再是孩子了。

……

那一年,終於不再是夏天,可是,卻比夏天還要炎熱。

因為,席卷整個村子上空的紅色查克拉,帶來的熱流,讓人疑惑於那是來自於地獄的紅蓮業火,灼燒著他們的村子,他們的親人,他們的朋友,他們的一切。

那時的他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將要升為上忍的中忍,終於不再是被庇護的對象,即使,他依然不過是九歲而已。

所以當他將那個五歲的小鬼護送到家族的避難所後,並沒有理由選擇留下,他能做的,僅僅是將那隻抓住他衣袖不放的小手拿開。

可是,看著那個明明還沒有開眼就已經紅了眼的小鬼,他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左右環顧了一下,將宇智波家剛剛誕生的二少爺從乳母的懷中抱出,輕輕地交給那個小鬼,鄭重的對他說:

“你現在也是哥哥了,照顧好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表情嚴肅的轉身離開,卻因為背後傳來的那句“白癡”再一次勾了勾嘴角。

隻是後來,他依然沒能衝到他本該屬於的前線。

那個白毛,總是若有若無的擋在他的身前,讓他始終隻能做收尾救援的工作,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哥哥最崇拜最尊敬的老師——木葉的那道金色的閃光,最終和九尾妖獸一起消失在大家的麵前,徒留下廢墟上那個哭聲響亮的男嬰。

他緩慢而無力的回頭,看向自家哥哥的那顆血紅的瞳仁,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雙眼早已血紅一片。

那一年,他九歲,小鬼五歲,白毛十四歲,而他的哥哥,依然是十三歲。

那一年,當金色閃電消失的時候,他終於擁有了守護彆人的和哥哥一樣的血紅色眼睛;

那一年,當木葉由廢墟再一次變為村莊的時候,他和白毛一起,走進了暗部的大門。

……

由於忍者學校的畢業時間定在了六月初的時候。

所以,那一年,依然是夏天。

早已熟悉了麵具的冰冷,也早已習慣了苦物上血液的味道,經過兩年洗禮而已經融入暗部黑色的他卻依然在那個不屬於他的白天,冒著不屬於他的陽光開心的站在忍者學校的門口,像剛剛完成畢業考試而成為下忍的小鬼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不帶一點兒暗部的色彩,因為,那個小鬼看見他以後的第一句話,一如既往的是那句:

“白癡。”

毫不在意對方給自己的稱呼,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忍者世界裡小有名氣的“瞬身止水”。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天才小鬼的麵前,自己永遠都隻有“白癡”這一個稱呼——

當然,要忽略三年前的那句“止水哥哥”。

拍拍鼓鼓的錢包,他上前拉住那隻已經磨出水泡的小手,壞心眼的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然後在小鬼憤怒的目光中咧嘴笑了起來:

“走,請你去吃三色丸子,哥哥今天請客~”

然後,理所當然的,那一天,他辛辛苦苦塞滿的錢包再一次空空如也。隻是,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趴在自己背上睡的正香的小鬼,他也隻是無聲的笑了笑,心裡充滿了愉悅和滿足。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任務回來的白毛,他心情絕佳的揮了揮手,卻並沒有大聲說話:

“嘿,白毛,你看你看,我這樣像不像個偉大的好哥哥~”

“明天有風之國的A級情報任務,指定你去。”

好吧,他從來不指望白毛能夠好好聽他說話,即使,他答應對方把名字刻在哥哥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