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仍在顛簸,軒府的大門就在眼前。沒有響鳴的鞭炮,沒有如雲賓客,沒有賀喜的聲音——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喜的。我心裡卻突然激動了起來,手指攥緊又攥緊,滲出汗來。
他會怎樣看我,他會說什麼,他......我有些害怕,怕看到他怨恨的眼神。
腦中一遍遍回想著從母親大人那裡了解到的信息。
斐家也曾是名門望族,在朝堂上占一席之地。斐輕書的祖母,即十年前病逝的斐繼淵斐大人,曾位及左相,風光一時。如今斐家雖日漸退隱朝堂,然而朝中仍有不少斐大人的門生,羽翼仍在,不可小覷。
利用聯姻鞏固權勢地位並不少見。
這位斐大人與軒家當時的當家交好也就罷了,竟然還給孫子定下了娃娃親,於是斐輕書和軒翼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終喜結連理也就順理成章了。想到這裡,我就無比怨惱這位已經躺在墳墓裡的斐大人,文武兩家在朝堂合力並縱也就罷了,竟然連親孫子也拉下水,成為兩家的結為姻親的籌碼,實在讓我很不爽。
不過我知道,能以無嗣之身在軒家穩站正夫地位六年,斐輕書定是有自己的手段,絕不僅是傳聞中的沉魚落雁之姿。想到這裡,本少爺對斐輕書的仰慕更是如連綿江水泛濫成災。之前的擔憂便不足道也了。
從我邁出這個轎子,踏出的每一步,都隻是為了能與他更近一些罷了。
所以,當我牽著紅綢邁開踏入軒府的第一步時,我對自己說:易鴻,這便是你要的。以後就算死纏爛打,你也要牢牢將斐輕書抓在手裡,絕不留一絲遺憾。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隻要失的不是輕書,我會努力做這個智者;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若能得到輕書,便是做一輩子傻瓜,我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