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希望我的惡毒女配形象不要那麼深入人心。
此時此刻,伴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現場的浮躁氣氛停頓了那麼幾秒。
由台下中央的光下,緩慢而響亮的掌聲孤零零的響起。
而後很快的,像是回過神來,掌聲連成了一片海。
苟安聽見腦海裡【叮】地跳出係統提示音,賀津行的友好度升至【25】。
……
台下。
陸晚與賀然並肩坐著,熱鬨的人群在前方烏壓壓的一大片,震耳欲聾的掌聲中,她看見苟安微微上挑的唇角,幅度很小,大概不仔細看壓根不會注意到。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賀然的衣袖,陸晚小聲地說:“我們走吧?”
新生迎新晚會本來就不該是他們學長和學姐們來的地方,就是因為舍友偶然提了一嘴“今晚新生致辭,苟安會出糗嗎好想看啊”,她便鬼使神差地來看了看——
沒想到,苟安應對得很好。
至少在這一分鐘的時間內,不會再有人想到“苟安搶了陸晚的第一名”這件事。
生病的事也不是彆人害的,考試發揮不好也完全是因為自己沒愛惜身體,可是陸晚也會覺得遺憾,她不想那麼陰暗,可眼下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想再繼續看下去。
略微不安地偏頭看看身邊的人,賀然看上去對台上正在閃閃發光的未婚妻沒有多大感想,從頭到尾他表情麻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好。
他沒鼓掌。
暗暗鬆了一口氣,陸晚拉他的袖子,他便跟著站起來了。
兩人微微壓彎腰往禮堂外麵走,這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驚呼,陸晚看見前麵一排有個學妹掩唇指向台上——
她條件反射地看向台上,卻在苟安身後的大屏幕上看見了自己的臉。
準確的來說,是大半個月前的她。
大屏幕中,身邊的所有人衣著華服,光鮮亮麗,唯獨陸晚穿著服務生黑白相間的統一工裝,站在同齡人中被包圍著,她滿臉茫然和驚恐,雙手因為緊張攪在一起……
拍攝畫麵因為拍攝者的手輕微晃動。
隻見畫麵中央,服務生打扮的少女卑微地低下頭,對站在對麵的人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隻是一時忘記了把它放進了哪個房間,我也不知道貓會對百合過敏!】
她的道歉聲音中帶著哭腔。
但是站在她對麵的人卻無動於衷。
身著黑色短裙小禮服的同齡人長卷發在海風的吹拂中微微飄動,她高高昂起頭顱,精細小巧的下巴與修長的頸脖拉成一個傲慢的弧度,垂眼蔑視。
緊接著,她麵無表情地,伸手從身邊另外一位服務生手中托盤裡拿過一杯紅酒,然後高舉在彎著腰的陸晚頭頂。
禮堂現場有人驚呼。
在那聲驚呼聲中,畫麵裡,苟安手裡的玻璃杯同時傾斜,璀璨華麗的遊輪甲板燈光下,紅酒一滴不差地從陸晚頭頂澆下,將她柔軟的黑發浸濕成幾縷。
紅色的酒液染紅了服務生白色的襯衫,手機的高清錄像裡,陸晚的雙眸也逐漸變紅。
細嫩的雙手死死地捏著汙臟的服務生工裝服,指尖泛白,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著好不可憐。
禮堂裡陷入短暫的死寂。
忽然有人冷笑一聲,“果然隻是說得好聽,這種富家千金,扯什麼夢想和努力,他們從出生就在我們的終點,怎麼可能真的和普通人共情,冷血早就融入骨子裡。”
而陸晚看著大屏幕中狼狽的自己,腦海裡一遍遍地回蕩著自己道歉時,卑微和惶恐帶著顫音的聲音……
一瞬間好像回到了被當眾羞辱的那個晚上。
她再次迅速紅了雙眼。
在眼淚奪眶而出時,現場大屏幕的攝像機是會玩的,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對準了她的臉,於是此時此刻她的梨花帶雨再次被公布在大屏幕上——
蒼白的麵頰和顫抖的雙唇,抬眼看見自己的狼狽的瞬間,她尖叫一聲捂住雙眼,條件反射地轉身往身後賀然的懷中撲去!
“啪——!”
騷亂中,從看台下,一瓶打開的飲料從下麵砸到台上!
站在台上始終麵無表情的苟安猝不及防,條件反射似的抬手擋了一下!
擋飲料的胳膊被重重砸了下,白皙的皮膚因為充血紅腫迅速泛紅,褐色的飲料飛濺,弄臟了苟安身上白色的衛衣帽衫!
現場陷入一片混亂,甚至不容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更多的人叫囂著讓台上的人結束虛偽的發言;
台下,陸晚眼中淚水也模糊了雙眼,她死死地將自己埋入少年懷中,羞恥和狼狽化作恐懼占據了她,她瘋狂顫抖,隻感覺自己抱著的人稍微動了動。
淚眼朦朧間,她條件反射回頭看了眼,隻來得及看見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從台下一躍而上,手中的西裝外套罩在了一臉倉惶的苟大小姐身上——
寬大的西裝落下,遮蓋住了她蒼白的麵容。
男人的長臂攔過她的肩。
在被很好的保護起來的瞬間,她卻仿佛突然睡醒,於是從西裝外套下,一條藕白的胳膊掙紮著伸出手抓過被落下的話筒——
下一秒,暴躁的聲音響徹禮堂。
“你們好笑不,那晚她因為工作疏忽害死了我的貓,難道讓我跟她笑著說謝謝嗎!一杯紅酒又不是硫酸她毛都沒掉一根,最後她還倒是哭了!要不要臉啊讓我貓活過來罰我泡進紅酒酒瓶裡當藥酒引子都成!來!諸位聖光璀璨樂於助人的正義聖職人員在哪正好給我的貓施展複活術!然後泡我——唔!”
這聲音很快就因為被奪走了話筒戛然而止,話筒被攔著她的男人“啪”地隨手扔回講台上。
含糊的對話通過被拋擲一旁的話筒擴音功能傳來——
“最後這句補充大可不必。”
“哪裡不必我要說手拿開我還沒說完——”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