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芬準備好迎接辛萊卡的怒火，辛萊卡卻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眼神平靜。

塞利芬扭了扭身子，為什麼不說話呢，他還以為辛萊卡會立刻大罵他一頓，然後他就可以據理力爭，把他的原因和計劃說出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有信心辛萊卡不會為了這個虛幻的世界虛幻的人物而無視他的願望。

沉吟了一陣，辛萊卡看著塞利芬的表情由大義凜然變為忐忑不安最後定型為鬱悶，想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才開口用艾澤拉斯語說：“你以為我會狠狠罵你一頓？然後你就拿出我不可辯駁的理由來反駁我？塞利芬，你來到這裡之後就開始不對勁，前陣子我是沒時間，現在就算沒時間我也要擠出時間，我們好好談一下。”

頓了一下，辛萊卡繼續說：“首先，你為什麼說這裡是一個次位麵？就連我這個召喚係的大宗師也隻是懷疑，你這個全無魔感的人為什麼可以這麼肯定？”

當理清這個世界魔力運行規則之後辛萊卡就一直有一個疑惑——這個世界的魔法似乎不分級彆，就連屬性也模糊不清。重要到關乎位麵核心規則的空間係和時間係的魔法居然可以在日常中十分輕易地使用出來，譬如空間係的清理一新，時間係的恢複如初。

這對於需要嚴謹慎密法則的位麵來說，是十分反常的。

聽到熟悉的艾澤拉斯語，塞利芬恍惚了一下，然後也以艾澤拉斯語答話。

“辛萊卡，在艾澤拉斯的時候我被諸神製約所以不能告訴你，但是在這裡，我不再需要顧忌了。我，並不是艾澤拉斯的人……”塞利芬笑了笑，從頭到尾把他的來曆大概地告訴了辛萊卡。

“……在我之前的世界——地球上，有一本大受歡迎的書就叫《哈利•波特》，當初聽到熟悉的人物名字和地名，我就開始懷疑，雖然因為時間過久我的記憶已經零碎，但是經過不少的對比之後，我可以肯定這裡絕對是一個依附在地球上的次位麵。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它們存在於人們思想構建的世界中，但是隻要這個世界的核心——哈利•波特被破壞，那麼我們就很有可能會被彈到地球上。”

塞利芬眼神熱切地看著辛萊卡，“辛萊卡，幫幫我，我想回地球，我不想再回到艾澤拉斯那個牢籠裡做肥料！”

在艾澤拉斯的時候塞利芬本來已經認命了，但是意外來到這裡之後，他心裡那把自由的火焰再次燃起。

隻要能回到地球，就算把耳朵和尾巴割掉又如何！

至於地球的神明，他當時可是有簽協議的，其中有一條協議：穿越人員如自己回到地球，艾澤拉斯方麵將不會追回，地球方麵也不會要求穿越人員履行穿越任務。他當時還對這條協議嗤之以鼻，真的能在異世界稱王稱霸又有多少人會想回來的？現在想來這卻是地球神明給他們留下的一條後路，至少沒有趕儘殺絕。

辛萊卡沒想到塞利芬的來曆這麼——離奇。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艾澤拉斯人，辛萊卡不能對諸神的做法說什麼不滿，畢竟這對於整個艾澤拉斯來說是好的。但是對於塞利芬來說，這卻是一個不公的殘酷事實。

“……對不起。”辛萊卡沉默了一陣，最終歎了一口氣，說道。

塞利芬卻不以為然，他的情緒一直恢複得很快。他的耳朵翹了起來，大咧咧地說：“我擦！老辛你乾什麼道歉啊，又不是你把我賣到艾澤拉斯的，我知道我們兩個立場不同，你不用介意。到了地球的話，我罩你啊！”

塞利芬滿心歡喜，他以為這樣說之後辛萊卡一愧疚，肯定就會讚成他的計劃，怎麼知道辛萊卡隻是古怪地看著他，眼神還透著憐憫。

揉了揉眉頭，辛萊卡以一種敘述書本的語氣說：“塞利芬，我當時給你講解位麵知識的時候你一定沒有認真聽課。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依附在主位麵上的次位麵永遠不會隻有一個，它們隻會隨著主位麵曆史的進展而越來越多。而同一個核心的次位麵也不會隻有一個，在它之外，肯定還有許許多多同一個故事核心，但是或許內在有少許不同的次位麵存在。因為這些次位麵多數都是依據思想形成，它們可以互相融合交互支撐，完全可以撐起許多個不同的世界。譬如《哈利•波特》，主位麵有多少個人知道這個故事，那麼以這個故事為核心形成的次位麵就有多少個。各種不同的核心形成的數量龐大的次位麵就像一層保護膜一樣層層疊疊包裹著這個主位麵，而在它們的外麵，就是連通所有位麵的虛無走廊。任何生命進入虛無走廊都隻有一個後果，被同化成為虛無生命，永遠徘徊在這條無儘的走廊中。”

喘了一口氣，辛萊卡無視塞利芬呆滯的表情繼續說：“我不知道你說的破壞核心就可以進入主位麵這個說法是怎麼來的，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有告訴過你這種概念。如果這個次位麵崩潰，那麼我們有八成的可能會被拋進另一個次位麵，有一成可能會被丟棄在虛無走廊，剩下的一成可能會把我們直接拍死在主位麵的晶壁上，因為我們現在根本就還沒有進入主位麵！”

說了這麼多，辛萊卡也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毫無損失地來到這裡，而惡魔也可以這麼輕易地連接到這個世界。說到底，他們根本就是被流放到了兩個主位麵的夾層中。沒有鈦合金般的位麵晶壁阻擋，次位麵薄弱到幾乎沒有的晶壁當然擋不住如狼似虎的領主大人。

塞利芬聽了一通長篇大論，滿腦子的次位麵和主位麵，聽的明白的其實沒多少。

掏掏耳朵，塞利芬說：“辛萊卡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方法是不行的？”

“絕對不行。我說你以後最好好好記著我說的這些東西，如果你這次真的不幸成功了，那麼我們現在有二成可能已經不存在了。”辛萊卡嚴肅地說。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塞利芬倒了下來，身體軟如麵條一樣掛在沙發扶手上，一對小虎牙恨恨地撕咬著真皮沙發，尾巴更是發狠地抽打著旁邊的桌子。

辛萊卡皺眉看著被抽得啪啪響的桌子，他知道塞利芬心裡不好受，但是在這裡發脾氣也不能解決事情。

“不要耍脾氣，你現在離開了艾澤拉斯，在這裡你不是也很自由嗎？照你所說的來推論，這個次位麵除了魔法界之外，外麵的麻瓜世界跟你以前所處的位麵一摸一樣，如果你不想呆在這裡，你完全可以去麻瓜世界。”

塞利芬跳了起來，以從來沒有過的猙獰語氣低咆：“自由？！我沒有自由！無論走到哪裡，我都被這該死的法則約束著！！我早就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個老蜜蜂死了，斯內普也死了，最後哈利•波特打……”敗了黑魔王。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塞利芬就趴在了桌子上，咳了兩聲之後，一口夾雜著少量內臟的鮮血‘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辛萊卡吃驚地扶起他，緊張地問道：“塞利芬！你怎麼了？”並伸手招來了一瓶斯內普出品的補血劑。

塞利芬背靠沙發坐在了地上，用手袖抹了抹嘴上的鮮血，自嘲地笑了一下：“咳咳……老辛……法則對我們這些……外來人士，可是十分狠的呐。”

“彆說了，先喝下這瓶補血劑。”辛萊卡打斷他的說話，把一瓶補血劑給他灌了下去，不過有一大半被塞利芬咳了出來。

塞利芬按著自己的胸膛，麵色有點慘白，嘶聲痛哼，“辛萊卡……我似乎玩大了……你……快把我送到醫療翼，咳，傷勢比我以為的……更嚴重。”說完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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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嚴重出血！體內每個器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心血管破裂！肝臟碎裂！四分之一個肺葉消失了！他到底是碰到了什麼才會搞成這個樣子？！一打黑魔王嗎？！”醫療翼的女王在檢查過塞利芬的傷勢之後，控製不住地咆哮出聲。

辛萊卡沉默地承受著龐弗雷夫人的咆哮，目光停留在塞利芬毫無血色的臉上。剛才塞利芬向他透露他所知道的劇情時，被這個世界的法則懲罰了。

人力不能敵天，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就要學會妥協。

他暗歎了一口氣，就聽到身後醫療翼的大門被人推開。

“哦，西弗勒斯，你來了就好了！快點，塞利芬他受了重傷，配置內臟再生魔藥的材料我已經給你在隔壁休息室準備好了，你快點去熬魔藥，我要在這裡照顧可憐的塞利芬。”龐弗雷夫人憐愛地看著床上的塞利芬，但是手上施放的治療咒一直沒有停止。

斯內普才剛從醫療翼回地窖不久，剛把坩堝準備好，想熬製的魔藥還沒下鍋，就被龐弗雷夫人的急召召了回來。他還以為是怎麼也死不掉的救世主又出了什麼問題，來到才發現出問題的是另外一個同樣讓他頭痛的問題兒。斯內普無視掉跟他打招呼的辛萊卡，順著龐弗雷夫人的視線看過去，隻看見平日活蹦亂跳到幾乎要把霍格沃茲都弄塌的過動兒淩亂的金棕色毛髮毫無生氣地耷拉在臉上，麵色慘白得可以和醫療翼的床單媲美，要不是胸膛還看得到細微的起伏，他幾乎要以為他被梅林召喚了。

心裡一滯，斯內普鬱悶地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了他的喉嚨一樣，難受無比。本來救世主的事情就足夠讓他煩躁了，現在又多了一件。

“西弗勒斯！不要再耽擱了，塞利芬的內臟多處破裂，我的治療咒最多維持兩個小時，你要在兩個小時內配置好魔藥拿給我！快點！”龐弗雷夫人看斯內普還呆在這裡，立刻焦急地催促他。

斯內普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塞利芬，轉身走進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