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凡衝著親姐擠眉弄眼:我說什麼來著!隊長就是想撬牆角,他早就不想做人了!
宋知歡:......
半晌,蘇肴隻悶悶地憋出了一句:“你說得不對。”
被如此否決,祁山澤也毫無惱怒地繼續往前走,仿佛並不是身處危機重重的下水道。
“不管對不對。”
“你的男友已經死了。”
蘇肴心底沉甸甸的,下意識否定:“他還沒死,他不一定會死。”
隻要救援及時,還來得及......但悲哀的是,並沒有救援。
祁山澤置若罔聞:“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遺孀。”
貌美的,令人窺伺的,讓人想要全盤占有的——遺孀。
男人的惡劣欲逐漸升起,說話也變得毫無顧慮:“你是繼承製的嗎?上一任死了,再選一個最厲害的,來繼承他的遺孀。”
“就比如我。”
“他沒對你做過的事,我可以繼續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空曠的下水道裡。
同時打斷了變態“難以入耳”的輸出。
蘇肴渾身顫抖著收回自己的手,佯裝凶悍地瞪著祁山澤,試圖震懾住對方:“你不能這麼侮辱我。”
男人的臉太厚了,哪怕被扇了一巴掌,也沒留下一點兒紅印。
祁山澤似乎沒想到她會出手,臉被扇得偏向一側,似有愣怔。
“我侮辱你了嗎?”
他在反問,又像是在自問。
——沒有!
——明明是情話。
——她的手真軟,扇得一點兒也不疼。
——讓她再扇一次。
蘇肴本來有些惶恐,但看到祁山澤“反省”的模樣,頓時也升起了一點兒微末的希冀。
希望他能恢複先前的溫柔與貼心,重新變回那個給她準備菜粥的異能者。
她試圖講道理:“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欠你的賠償也都還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欺負我?”
不,招惹了。
祁山澤心想,她站在這裡,對他就是一種招惹。
“我沒有欺負你。”男人似乎已經反省好了自己的過錯,他微微一笑,“我隻是提供一個建議,畢竟你的前男友已經死了,你需要重新考慮。”
“我不介意當那個接盤俠......”
“啪”
又是一巴掌,隻不過這次的力道很輕很輕。
蘇肴太生氣了,但她也太膽小了。
第一次揚手扇向男人,是因為憤怒;
第二次揚起手,卻已經蓄力不足,落在男人臉上時,更是慌張害怕地不敢用力。
最後,也隻是如同撫摸般,在祁山澤的臉側輕輕拍了下,然後就底氣不足地滑了下來。
柔軟的手落在臉上,帶來的不是一種恥辱,反而是一種享受。
“彆說了。”
“我沒有......他也沒有死......”
祁山澤本能地抵觸從她嘴裡冒出的那個“他”,越聽越想要狠狠地打壓她對前男友的感情。
“所以,隻要他死了,就可以嗎?”
“隊長!”宋知歡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惡劣行徑。
祁山澤順勢將冰冷的目光投來。
宋知歡神色不變,淡定道:“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什麼時候能出去?”
幾秒鐘的沉默後,強大的異能者終於恢複正常。
“要繞到喪屍群後方,還有一段路。”
“明白了。”
宋知歡不再開口,隻有餘光掃過隊長懷裡的女孩,得到了後者一個感激的笑。
那笑......是從嘴角艱難擠出來的,帶著一股脆弱的美感,就像是牆角鑽出來的小野花,讓看管了鋼筋水泥的人,心腸一下子就柔軟下來。
宋知歡突然間就產生了一些自我唾棄。
明明是隊長對女孩有了不正當的心思,而他們這些隊友,卻視若罔聞,沒有一個人出口指責與阻攔。
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指責隊長。
哪怕、哪怕他有些道德上的瑕疵,但他救過宋知凡的命,也是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才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宋知歡對他充滿了敬佩與感激。
幸好,在她開口後,方才的氛圍已經被打破。
走在最前麵的祁山澤也再沒說話。
蘇肴終於被解放,但她再也不覺得他的懷裡具有安全感,反而如坐針氈。
一行五人沉默地往前走。
宋知凡悄悄地給親姐比了個大拇指。
兩人心知肚明,默默地繼續蹚水。
一時間,整個下水道都是水麵被劃破的嘩啦聲。
直到最前麵的人停了下來,身後的三人也一頭霧水地停下。
“隊長,怎麼了?”宋知凡不明所以地看著祁山澤的背影,“怎麼突然停下了?”
他剛問完,還沒等到回複,就好奇地探出頭,看向最前方。
這一看,心跳直奔180,差點突破200。
他控製不住地低罵了一句:“臥槽!”
宋知歡站在側後方,昏暗的火焰照耀下,看不到前方的景象。
“怎麼了?”
宋知凡哆哆嗦嗦地指著前麵:“有、有東西。”
宋知歡和元均同時往前看,隻見一片黑暗中,陸陸續續亮起無數雙猩紅色的眼睛。
它們就堵在眾人的必經之路上,呈半包圍之勢,逐漸從黑暗中顯露出真身。
半人高的怪物們披著一身粗硬的黑色毛發,頂著一張尖嘴猴腮的半人臉,左右兩邊臉頰上各長著三根鼠須,一條細長的尾巴拖在汙水裡,正在狂躁地擺動著。
幾人發出了明顯的倒抽氣聲。
“這、這是變異鼠群?”
何止!
它們變異後的模樣太可怕了,不僅身子放大了幾十倍,還從四肢著地變成了兩肢行走!
“該料到的。”宋知凡喃喃道,“城市的臟汙全集中在下水道裡,末世前就養活了數以萬計的老鼠。如今末世來臨,人類能變喪屍,它們也能變成異化鼠......”
但知道是知道,內心卻無法接受。
太多了!
烏泱泱的鼠群擋在前麵,還有更多的畜生淹沒在後方的黑暗裡,隻露出了猩紅的眼睛。
光是看到這一幕,就已經毛骨悚然。
祁山澤抬起手捂住了懷裡人的眼睛。
“彆看。”
“看多了,會變醜。”
他後退一步,原是想側過身,避免蘇肴直視前方。
但這麼一動,仿佛就給了變異鼠群一個攻擊的訊號。
吱哇!吱哇!吱哇!
吱哇!吱哇!吱哇!
叫聲鋪天蓋地,所有的半人鼠頃刻間湧了過來,汙水被攪起更深層的渾濁。
五個人類身處地底,好似輕易就能被淹沒,再被啃噬到隻剩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