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柯林斯的確有可能被您的敵人注意到。”
布魯斯對卡迪克大師的話表示了讚同,眉毛卻緊皺著,似乎由於某些事而感到困擾,
“您想要我暗中保護他?”
卡迪克大師觀察著他的表情:
“你看上去不是很喜歡那孩子。因為他對你說的話有些輕浮?還是你討厭來自同性的示好?其實我覺得你不用太過擔心,他畢竟是個英國人——你們之間有文化差異。”
“……”
卡迪克大師在專業領域能力過硬,但卻是個有話說話的耿直的人。
哪怕不是第一天認識對方,布魯斯依然得時時提醒自己這一點。
“不是。”他繃著臉說道,“我隻是感覺他出現的時機有些巧。”
宗師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情理上也說得通。前幾年印尼的宗教武裝勢力鬨得太大,因此最近有不少人都在打聽我的下落——畢竟我無論是生還是死,都會成為一個大新聞。真正的明白人不會在風口浪尖上跑來見我,然而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若是未經世事、被身邊人一激,興許就會忽略其中蘊藏的風險。”
布魯斯麵色沉凝。
宗師:“你怎麼又不高興了,我說的是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又不是單指你。”
“……”
布魯斯難以控製地抬起頭按住眉心,神情變成了帶著點稚氣的惱火和無奈。
宗師仿佛半點沒注意到,抖著胡子若無其事地繼續:
“沒準我們對話這一會功夫,威廉·柯林斯已然身陷險境。若不是我貿然行動被看到的話,會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我就自己處理這件麻煩事,也免得你和不喜歡的同齡人打交道。”
頓了頓,他又說:“你難道不好奇剛才他誇你身上這套衣服,究竟是不善言辭、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坦白地說,我是有點好奇。教你一招,下回見麵時你就稍微試探一下……”
布魯斯猛地站起身,不等卡迪克大師說完就大步走出門,匆忙拋下一句:“我去看看。”
……
火光掩映下,卡迪克大師抬起手捋了一把胡須,目送他走遠。
“年輕人,心腸不錯,但想得太多,難免瞻前顧後、裹足不前。”
這麼說著,老人對布魯斯·韋恩的背影露出一個微笑,悠然道:
“不過天賦高、心性好、又肯聽勸……未來可期啊,未來可期。”
**
大師不愧是大師,考慮問題很實際。
布萊恩的確遇到了危險。
一輛輛自行車打著車鈴在旁邊閃過,路人行色匆匆,誰也不往站在街邊的陌生人身上多看一眼。
挾持布萊恩的家夥是個專業人士,大庭廣眾之下拿著管製武器為非作歹卻一點也不慌張,手腕穩穩地懸在空中,上半身前傾遮住探出來的槍口,像攬著朋友似的半靠在布萊恩身上,語氣裡威脅之意很明顯:“閉上嘴,往前走。”
要是站在這的是個真正出來旅遊的普通大學生,估計人早已經被變故嚇傻了。布萊恩順從地跟隨對方沿路前行,隨後七拐八拐轉了幾個會讓外地人迷路的彎,很快來到一條空無一人的僻靜街道。
矮壯男人鬆開桎梏,用力推了布萊恩一把,將他推得踉蹌一下,跌倒在地。
“你們過來搜身,看看這外國佬身上都帶了什麼東西。”男人對著空氣下命令,“檢查完了立馬送去頭兒那。”
然後他低下頭,對著布萊恩露出獰笑,伸出腳尖踢了踢布萊恩的小腿:“你不是有錢嗎?有錢也得有命花,我告訴你,有時候當爛好人不僅費錢,還費命。”
布萊恩神情漠然,一言不發。矮壯男人隻當他是被嚇呆了,沒有多想,再加上周圍各處角落裡很快竄出了五六個與他隸屬同一組織的打手,矮壯男人隻覺得勝券在握、穩坐釣魚台,狀態更加放鬆。
“六個人。”
布萊恩坐在地上環視一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七個。”
耳機裡傳來邦德的聲音,“在你的五點鐘方向有一個三層磚樓,樓頂還有個負責盯梢和向上彙報的敵方暗線……這人交給我。”
說話間,他跳下剛租來的電瓶車,把車隨意往街邊一停,快步從一扇敞開著的窗戶翻進樓內。半分鐘以後,他來到暗線所在房間的門前,單手持槍,背靠牆壁敲了敲身邊的門板。
沒人過來開門,但門內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邦德當即毫不猶豫地衝著門鎖開了一槍,而後抬腳踹開大門,追向不遠處另一個房間裡、正慌裡慌張想要跳窗逃跑的暗線!
他衝進房間時,暗線已經連滾帶爬地竄進陽台,匆忙向後看了一眼,用力關上陽台和房間之間的橫拉玻璃門。
玻璃門有鎖,邦德知道自己沒有鑰匙打不開,便在尚未靠近時向前方連開數槍!隻聽‘嘩啦’一聲巨響,玻璃門渣碎了滿地,反射出一片金燦燦的日光,和遠方佇立在青翠山巒上數十米高的巨大佛陀神像。
此時想必有遊客正在神佛腳下享受小島春景,卻不知曉數公裡外,佛陀雙眼注視的方向,有一場凶險的搏殺正要進入尾聲。
暗線一條腿跨坐在腰高的欄杆上。
眼見身後槍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在驚懼之中來不及調整姿勢,竟一不小心從三樓跌了下來,重重摔在一根生機勃勃的翠竹上麵!
“噗嗤”,猶如利刃穿過血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