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崢薄唇抿直。
到房間門口,言崢看她還精神充沛,問:“困不困?”
“還好。”她睡了那麼久,現在一點困意沒有。
言崢點頭:“我們談談。”
除了第一天她提出結伴而行時,他沒再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葉問夏心跟著緊張起來。
“什麼?”
言崢刷卡打開自己房門,“門不關,進來。”
房間開有暖氣和加濕器,言崢用水壺燒了熱水,兌了杯紅景天給她。
“你要說什麼?”葉問夏雙手捧著水杯,問。
“剛剛沒說完的事。”言崢拎了凳子在她對麵坐下,“頭痛什麼時候開始的?”
葉問夏回想了下:“前天吧。”
言崢眸色沉了沉,“那為什麼不說?”
葉問夏:“我睡一覺又好了呀。”
這是實話,第一天吹了風她是感覺不太舒服,但吃了藥第二天醒來就沒事了。
“高反並不是想象中簡單缺個氧,吸個氧就能解決,嚴重的甚至會產生休克。”言崢嗓音冷了一個度,“今天如果是在爬雪山途中,或是彆的地方怎麼辦,沒有這麼及時的救治,你現在還發著四十度高燒,會燒一整晚,燒得腦子不清醒。”
他那雙眼本就自帶震懾,此時沉著臉,讓人想到電視劇裡那些教訓新兵的長官,望而生畏。
葉問夏不自覺坐直身子,解釋:“我已經提前喝了紅景天喝葡萄糖,而且隻是一點小感冒有什麼好說的,我哪有那麼嬌氣,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嘛。”
話音落下,過道的燈熄滅,言崢輪廓陷入黑暗。
“隻是一點感冒?在高原上感冒都可能致命知不知道?因為高反救治不及時而導致喪命的人有多少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根本沒適應高原氣候,不行就是不行,走不了就是走不了,我之前已經說過,有什麼事直接說,忍著乾什麼?這是忍一忍就能過去的?”言崢語氣加重,“命隻有一條,經不起這麼折騰,真要出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葉問夏被他的話說得心下膽顫,同時心裡也起了一股火氣。
從小到大她從未被人這麼教育過,說她嬌生慣養被捧著長大不足為過,此時大小姐脾氣也上來了。
“我知道我的命隻有一條,但我也說了我做過準備,做過功課,在發現身體扛不住的時候我也及時放棄了,我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流鼻血,咳嗽,反胃這些症狀無法置人於死地,至於發燒是我沒料到的,但我相信我的高燒不是瞬間燒起來的,這個過程我有足夠時間去處理,為什麼要貸款根本沒發生的事情?”葉問夏擱下水杯,“你已經很辛苦,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她起身:“好好說不行嘛,你凶什麼。”
“......”
房門被帶上,隱隱聽見隔壁房間打開又關上,用枕頭撒氣的聲音。
房間一片黑暗,黑夜像蟄伏在暗處的怪獸,吞噬一切。
言崢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
後半夜,香格裡拉下了一場小雨,快天亮時又放晴。
有了昨天的事,葉問夏換上長袖長褲,用葡萄糖兌了兩瓶礦泉水。
開門,照例看見言崢等在門口。
“頭痛不痛?”他問。
葉問夏:“不痛。”
今天顯然跟前麵幾天不一樣,從上車開始車廂就安安靜靜,葉問夏戴著耳機,要麼偏頭看窗外,要麼玩手機。
言崢手指虛扣了扣方向盤,有些不太習慣。
【喻冉:那你們就準備這麼不說話一直到拉薩?】
【葉問夏:也不是不行。】
【喻冉:居然敢凶我們葉老師,好BIG膽。】
【喻冉:彆跟他說話,我們陪你聊天。】
好姐妹就是不管發生什麼義無反顧站在自己這邊,仿佛有了支撐,葉問夏對著手機連連點頭。
【喻冉:不過你還是要注意,稍微海拔高一點的地方彆去了。】
【葉問夏:知道,超過4200的海拔我就不去了。】
餘光瞥見路邊停車許多車,葉問夏抬頭,發現兩側開滿鮮花。
“好漂亮。”
她雙眼亮晶晶的,降下車窗拍照。
她有點想下去看,但瞥了眼專心開車根本沒注意兩側風景的言崢,把話咽了回去。
【葉問夏:快看,路邊的花好好看。】
消息剛發出去,車子速度慢慢降下,靠邊停穩。
言崢熄火,解安全帶,“抽支煙。”
葉問夏開心的跟著下車,快步往前走了幾步,近距離拍照。
這是一片草原,目光所及皆是花海,白的,粉的,紫的都有,亂中卻又異常和諧。葉問夏蹲在路邊,用手機拍花隨風吹動的慢視頻。
“這叫什麼花啊?”
她下意識去問言崢,問完就反悔了。
她可以百度識圖。
“格桑花。”言崢嗓音低緩,“也叫幸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