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地行至了摩天輪處,由於卜卜星吵嚷著要坐,柳薇便挑了個四座的包廂,笑著轉過頭來叫我一起。對於她的殷勤,我也隻是擺了擺手以自己頭暈為由坐下來望風景。內心深處還沒有消化掉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林深見狀深深地地看了我一眼轉頭拉著妻兒進了包廂。
摩天輪轉起來了,上麵傳來膽小人的驚叫聲混合著其他人的笑鬨聲,這使本來安靜的空間熱鬨了不少。我挑了個陰涼處靜靜坐下,眯著眼睛看來來往往的人群。當摩天輪轉到第二圈時,空氣中傳來了卜卜星軟軟的童聲。
“聽說經常坐摩天輪的小孩以後會很幸福呢!所以爸爸,以後你每個月都和媽媽一起來陪我坐坐好不好?”
“好!爸爸答應你,每個月都會來陪寶貝坐。”林深低下頭,沙沙的嗓音裡透著慈愛。
“要和媽媽一起來哦!每次叫你你都是很忙的,所以這次不許騙我。”小小的聲音不放心地強調著。
“傻孩子!你爸爸答應你的,又怎會食言。”風中傳來柳薇的嬌笑聲。
………………
其餘的話隨著摩天輪的升高全都聽不到了,我怔怔地看著它轉至了最高處,生平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存在是那麽的多餘。
從包包內掏出手機,我給柳薇發了一條短信。
薇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玩開心些。
看著手機液晶屏上顯示著發送成功,我啪地一聲合上了白色的手機蓋,凝眸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坐車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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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鑰匙開了門,我疲累地將自己拋在床上,蒙上被子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朦朧中,我汲拉著拖鞋去開門,見是林深,下意識便地想要關門。
“淺淺,請聽我解釋。”林深反應迅速,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動作很快地伸腳卡住。
我沒有虐人傾向,眼見如此,也隻好先開門放他進來。
“淺淺,我給你打了一天一夜的電話你都沒有接,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林深嗓音沙啞地開口,眼底裡是深深的焦灼。
“你想說什麽?”我雙手環胸,諷刺地衝他挑了挑眉,順便閃身躲過了他那雙想要擁抱我的手。
林深很驚異,交往一年,蘇淺淺給他的感覺一直是溫暖可人,言語間能令人如沐春風的。像今天這樣用如此冰冷的態度對他說話還屬頭一次。可是畢竟事情因他而起,想到這裡他便不再計較她讓他擔心的事,言語間也自動放柔了語氣。
“淺淺,其實我和柳薇已經分居兩年了,很抱歉我沒有提前和你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會找上你。”
我聞言挑眉,男人都這麽不負責嗎? 兩方遮掩,非要等事情敗露了才想到補救。
“林先生,你說這些想要表達什麽?是想證明您沒有拋妻棄子呢?還是想替柳薇前來道歉呢?”
“淺淺”見我態度淡漠,林深低頭難過地歎了一口氣,隨後,他仿佛下了天大決心似地,疲憊地抬起頭望向我。
“淺淺,請原諒我,之後我會委托律師致函柳薇協議離婚。”
我被林深的話嚇住,在我24年的人生裡,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一個有婦之夫牽扯到一起,更未想過他會因我而離婚。
“林深,我想我們彼此都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一下。在沒有做出最終決定前,拜托你不要去找薇姐,”望著他憔悴的俊顏,我終究放緩了語氣。
“如果這是你需要的,我無意見。”林深聞言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轉身出去,臨末了還不忘輕輕地為我帶上門。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似地緩緩倒地,剛才那場對峙太過強烈,我拚儘力氣才能克製住自己不在林深麵前流淚,亦是押上了全部尊嚴才能拒絕林深那溫暖的懷抱。
我蹲下身軀,將臉埋在了手心裡。憋了很久的眼淚洪水似的傾泄而下,窗外的天光由明轉暗,再由暗到明,我無聲地流了一夜的眼淚,直到天邊泛起淡藍色的美麗晨曦後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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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餓醒的,掙紮著起身洗漱完畢後,我親自下廚為自己煎了噴香的蛋餅,將熱好的牛奶從微波爐裡取出來。
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牛奶,我眯縫著雙眼望向白色的百葉簾,隻見明亮的陽光從簾縫裡透進來,在原木地麵上形成了深淺不一的光暈,那光暈隨著太陽的升高不斷地跳躍著變換造型,從活力波點到耀眼星星,每一個造型都很美,但卻又不持久,總是在人們注意到它的美時,就快速變身成另外一個模樣兒,美麗又殘酷,如同我目前將要麵對的現實。
終於不耐煩看光與影之間的小遊戲了,我起身拉開百葉簾,讓全身皆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也許是時候出去走走了,哪怕散散心也是好的,我想。
上網定好機票後,我起身收拾了行李,19個小時後,飛機呼嘯著越過了換日線,降落在度假勝地巴厘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