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已做好準備開腔,嗓音剛破出口,羞恥心直衝天靈蓋,那一點來不及收住的聲線頓時像鴨嗓。
太難聽了。
她慌忙住嘴,餘光瞥了一眼謝欽的方向,他維持住原先的姿勢不動,沒有笑話她。
他從容如此,她又有什麼好扭捏的。
沈瑤靜下心,回想腦海裡那些雜七雜八的畫麵。
慢慢的,嘗試著發出聲,“啊....嗯...”尾音拖得長長的,儘量矯揉造作。
隻是細細分辨,嗓音還是乾巴巴的,像是垂死掙紮的鳥兒,沈瑤正在想這樣能否蒙混過關,身側響起男人冰涼的嗓音,
“不太像。”
沈瑤噎了一口涼氣,翻身坐起,他怎麼知道不像,她聽過的不都這樣?
“怎樣才像?”話落便有些後悔,語氣有些衝顯得她在使性子。
謝欽眸光漆黑,沒有半分異樣。
他聽出小姑娘在鬨情緒。
沈瑤頓生羞愧,畢竟是她招惹來的事,還連累了謝欽,連忙弱弱地解釋,
“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會,或者您可以幫我?”
畢竟是當朝首輔,年紀也不小,身旁定有通房丫頭伺候,謝欽比她有經驗,可以給她指點指點。
沈瑤渾然不覺這話有歧義,是存著討教的心思。
謝欽目色沉沉看了過來,哪怕在這樣昏暗的鴛鴦簾帳內,依然有一抹如鋒刃般的銳利。
她到底是迷糊,還是有意試探他?
這種事讓他怎麼幫?
沈瑤的勇氣被這一眼給嚇了回去,
“我..我自己來...”
連忙躲回被褥裡。
她也不是個矯情的姑娘,之所以放不開手腳不就是因為謝欽在麼,當他不存在好了。
就在沈瑤準備第二次嘗試時,
謝欽清冷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帶著幾分不確定,“試著循序漸進。”
沉默這麼久,原來是在想法子。
這就更尷尬了。
沈瑤腦子裡嗡嗡作響,臉都快蒸熟了,她裝作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萬事開頭難,越耽擱越引起對方懷疑,沈瑤撲了撲麵頰的熱浪,咬牙給自己鼓勁。
肆肆,你行的。
隨後,她醞釀了一下情緒,身子嬌軟地往枕巾上一趴,
“慢點...輕點....夫君....”
這一聲“夫君”叫出來,當真有那麼些意味了,
悶悶地“嗯了幾聲”,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旋即嗓音破開了,嬌喘的呼吸一點點從唇齒溢出來,仿佛承受不住。
沈瑤一麵拽著簾帳,儘情地表演,一麵在想,這算不算循序漸進。
多麼希望謝欽這個時候給她一點反饋,她也好知道什麼時候該止,身後卻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動靜。
莫不是躲開了?
她慢慢鬆開拽緊的帷帳,裝作力竭的模樣摔倒在床上,嘴裡呼吸急促,隨後往謝欽望了一眼。
謝欽還是那個姿勢未動,若不是昏暗的光線下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還當沒這個人,若說有什麼不同,大約是他頭偏了偏,偏向紅燭的方向。
謝欽今夜吃了幾杯酒,喝了醒酒湯後胸腹不再灼熱,頭筋卻突突地疼,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闔上眼,那嬌吟婉轉的聲線恍若在耳畔繞,絲絲縷縷,拉不開,黏不斷。
思緒很容易被她帶開,謝欽定了定神,索性睜開眼盯著浮動的燭火,細算去年各地秋收交上來的稅銀稅糧,裡頭有些虧空,該去哪裡挪補。
這個時候一隻纖細的手腕拽了拽他袖角,謝欽一頓,回眸看向沈瑤。
她眼底蒙了一層水光,麵色也由著變得緋紅,嘴裡啊嗯不斷,麵色卻十分委屈,眼神往上戳了戳,謝欽很快明白是什麼意思,隨後搖了搖頭。
沈瑤小臉一跨,忍住罵人的衝動。
認命地挪回去,這會兒氣性上來,也不管那謝欽在不在床,隻想著快些打發那祖宗,她也好歇個覺,伸出雪白的手臂,拽住拔步床的床欄,思緒與腔調兒剝離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叫的。
腔調兒一時高一時低,為了泄憤,她刻意隔著簾帳往後方窗口方向挪了挪,朝著外頭嚷了幾聲。
宛如疾風驟雨衝刷著嬌妍的花瓣,帶著控訴帶著嗚咽,還有那難以言儘的委屈,通通蓄在水壩前的關口,不可承受之時,順著閘口一瀉而下,最後潮水潺潺沒入沉淵裡,沈瑤也不知自己賣力地演繹了多久,總之身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頗有幾分惱羞成怒。
待要收止,猛然想起她這樣算不算過關,若是太短會不會顯得...
“謝大人?”她掐著嗓音擠出一絲腔調試探著詢問謝欽。
身後半晌沒有動靜。
就在沈瑤不知自己要不要停下來時,床頭另一側的人總算給出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