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於是，微瀾問道：“信呢？快吐出來。”

信？落落楞了一下，縮了縮脖子。

雙手將落落捧起，微瀾語氣危險。“不要再嚇我，快把信吐出來。”

“咕咕……”落落抖抖尾巴上的毛兒，一臉無辜。

“沒有？”女孩兒狐疑。“一定有的，你又騙我！”

於是，少皓看到——方才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兒的鳥兒被微瀾拎著條鳥腿兒，呈現倒掛金鉤的姿態。

“真沒有？我可要甩了！”

“咕咕……”

樹上的少皓隻見微瀾甩了兩圈過後……落落無力的蹬著小爪子。

他五年前從祁連山不慌和尚手裡千辛萬苦贏來的夜照神鳥啊……少皓簡直能想象得到不慌老和尚拿禪杖狠狠敲自己的頭。

“呀……”女孩兒一不小心，將手裡的鳥兒爺甩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在了某根樹乾上。

似乎是幻覺，落落脫手的瞬間，一道快不可察的白影閃過去。

微瀾呆呆的看著手裡留著的幾根毛兒。她真不是有意的。

“落落，落落。”微瀾急急忙忙在草叢尋找，片刻，一個灰灰瘦瘦的小身板從草叢中顫顫悠悠鑽出來……

“呀，落落，你還活著！”小心翼翼的將它捧在手心，微瀾順帶摸了把它鼓囊囊的小肚子。

現在有了。

“我說落落，你早點把信老實交出來不就好了嗎？”

把信吐出來，鳥兒爺兩顆水汪汪的小黑豆隱藏了無數的委屈。

微瀾一手撫著它頂上的鳥毛，一手已亟不可待的抖開了信件。

“恪不日將啟程南行，十六日將臨歧山，與卿隔州而望，雖不能見，咫尺相知。”

不日？到歧山？微瀾心頭怦怦大跳。也就是說，隻要她走出青城山，走過麗水城，便能和他遇上？

青城山延綿數百裡，麗水城也是江南最大的水鄉，對一個弱女子而言，這並不是短的距離。

但，對於目前的微瀾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的好消息。隻要在十六日前趕到歧山，見到小王爺，她，也終於有歸屬了吧。

而且，這一次，他再也不能以‘天下未定，不言娶’的說辭再往後推脫婚期了吧。

是的，她一直在等。

從十四歲，等到了如今快年過二十。當初訂婚與小懷王的時候，青城山的貴女們有多少人羨慕她的福氣，可眼下自己已然成了老女，不知成了多少閨閣女孩兒中的笑話。

若非他一直都有落落送來的書信，她都要懷疑他的用心。

但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她都等了，又怎能不繼續守候下去。

趴在地上，微瀾在葉子上刺字為信，給落落喂下。

“快快飛吧，將信送到小王爺手裡。不準告訴他我現在難看的樣子哦。”捏著落落頭頂最珍貴的一撮，微瀾強調。

沒辦法，落落替她和小王爺傳信已春去秋來六個寒暑，她早已摸準了這位鳥兒爺的脾性。對待自己的‘鳥貌’，落落看的比天高，比海深。

被捏住命根子的落落翻了翻白眼兒，‘噗啦噗啦’翅膀就要走‘人’。見此，微瀾露出為難的表情。雙手一攤：“你也看到了，我在逃難……沒有紅豆酥可以喂你吃了。”

落落瞄她一眼。

“綠豆糕也沒有。”

“蒸雙蓉也沒有。”

“荷葉酥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