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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來的西裝外套,解構式設計,輕盈的亞麻麵料,至少四千刀。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儘管這樣想,謝昭表麵上依然微笑道謝,接過來披上。
她還的確有點冷,這個男人觀察她很仔細。
衣服的內襯是柔軟的緞麵,有點溫度,他身體的溫度。
雪山上的冷香又籠罩了她。
“聽說謝總的父母一直在瑞士做生意?”陳董似是無意地關心。
謝昭警惕地回答:“不過是小企業,生物製藥。”
她懷疑最近有私人偵探正調查她的家庭背景,不過謝昭為虛構的背景做足了功夫。
這家企業是真實存在的,如果調查,可以找到官網,甚至可以進入辦公大樓看到正常工作的人員。
短期內,她不會被拆穿。
至於生物製藥麼,也不算完全的假話。
她生理學上的父親在山村賣殺蟲的假農藥。
“有你這樣優秀的孩子,你的爸媽一定很驕傲。”梅稱讚道。
謝昭含笑抿了一口葡萄酒。
她生理學上的父母,從她一出生就想儘辦法想弄死她。
在那愚昧蠻夷的窮山惡水,弟弟是他們一家子的命,姐姐美麗溫順,是個供他們不斷吸血壓榨的對象。
而她,他們最恨她,時間長了,也開始怕她。
畢竟她很難殺,命太硬。
他的父母跟鄰居們說,這小孩鬼精的,怎麼打她也不哭,就用那死人眼睛冷冷地瞪你。
邪得很。
“你長期在曼哈頓工作,一定很想念他們吧?”
“當然。”謝昭說。
她的父母明知姐姐死的蹊蹺,拿了樂乾六萬塊補償費就替凶手遮掩。
“我非常想念他們。”
想他們什麼時候把血債還上。
主菜端上了,龍蝦配白蘆筍,白蘆筍和蝦上澆了香草蛋黃醬。
配的酒是白葡萄酒。
謝昭拿起刀叉緩慢地切餐盤中的蝦。
“謝昭小姐。”江慈突然開口,“你手臂上的疤好像很深,有很長時間了吧?”
謝昭的手臂上纏著一條純金的蛇,蛇覆蓋在皮膚的傷疤之上。
“這個呀。”謝昭笑了笑,“小時候貪玩,騎馬的時候摔下來弄傷的。”
她小時候被父親關在狗籠子裡,和一隻饑餓的狗關在一起。
它要咬她的臉,她伸手臂去擋,尖牙直接到骨。
她最終渾身是血從籠子裡爬出來。
她是贏家。
“怎麼不去處理一下,女孩子的皮膚多重要。”索菲亞蹙眉道。
“留著它,是個教訓,給自己個提醒。”謝昭輕描淡寫道。
提醒她永遠不要忘記自己從何處來。
童年非人生活的每個夜晚,她都告訴自己。
逃走!逃走!逃走!
舊約《創世紀》中, “亞伯拉罕與上帝立約,賜給亞伯拉罕的後裔去往流淌著奶與蜂蜜之地,此地名為迦南。”
後來他的後裔希伯來人在埃及,為奴四百年。
最終他們逃亡了40載才來到應許之地,迦南。
甜點端上了,香草味的意式奶凍裝在純銀的小碟子裡,淋上粉色的莓果醬。
謝昭拿銀質小勺子嘗了一點。
奶與蜂蜜,應許之地。
她已經到達了迦南,不過不是靠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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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多喝了幾杯酒,有了幾分醉意。
餐桌上眾人還在閒談,她提前離席,獨自到花園裡吹吹風。
路過月季拱門時,四下無人,一片漆黑。
卻突然聽到草叢裡有一年輕女子在呼救。
是一個年輕的女服務生,看起來十七八歲左右,亞麻色頭發的意大利小女孩。
一個衣著華麗的矮胖中年亞裔男人正揪著她的頭發拚命灌酒。
她劇烈的咳嗽,衣服全被扯開了,頭發蓬亂著。
“放開她。”謝昭冷冷道。
那中年男人掐著女孩的脖子像掐著小雞小鴨一樣,把她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這是我們的私事!”這喝醉的胖男不耐煩道,“她是我女朋友。”
“我不認識他!”女孩尖叫。
她臉白如紙,一雙眼睛驚惶地看著謝昭,兩行淚痕漫過臉上紅腫的傷口。
“我好心好意請她喝酒!” 那男人大怒,“這小賤貨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
胖男上前一把又揪住她的頭發,把她往回拽。
“立刻放開她,否則我報警了。”謝昭心平氣和地說。
胖男暴怒。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謝昭認識他,他是某個寡頭地產大亨的獨生子周明。
據說父母極其溺愛,所以養成了一個廢物,平時欺男霸女,仗著父親的權勢無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