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之前對抽邪骨的事情,毫無頭緒,赤炎蜂一事,倒是給了她啟發。
上一次仙魔大戰,距今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仙尊們隕落無數,但是妖魔被儘數鎮壓在荒淵,封印在結界裡麵。
自此人間安穩。
修真者功成身退,元氣大傷。每過百年,仙山才會收資質極佳的弟子。
蘇蘇來之前,問過爹爹——
“我可以去找五百年前的爹爹求助嗎?”
青衣仙尊歎了口氣:“不可,五百年前我在閉關,恐怕幾十年後,才會出關。”
“那我可以去找娘親嗎?”對此,蘇蘇很期待,她沒見過自己娘親。
青衣仙尊難得沉默:“你尋不到她。”
他這樣說。
蘇蘇再追問,爹爹卻不願多講了,神色帶上一絲哀愁。
爹娘都找不到,蘇蘇卻不能寄希望於同門。
一來這時候仙山關閉,修真者不會來凡間招弟子,蘇蘇根本去不了仙山;二來她即便說了實話,有人願意相信她,但他們也沒有抽取邪骨的辦法。
如果有,五百年後何至於隕落呢?
蘇蘇唯一的希望,在於鎮壓荒淵的那隻神龜上。
神龜活了數萬年,興許隻有它,知道抽出邪骨的辦法。
神龜沉眠於荒淵,但如今既然有妖魔從荒淵裡逃出來,神龜必定蘇醒!
她隻要到達荒淵,便可以知道方法了。
蘇蘇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畢竟邪魔跑出來,並不是好事,這意味著,封印鬆動,連邪魔們都覺察到,他們的魔神即將蘇醒。
儘管他們現在還找不到澹台燼。
五百年後三界動蕩,說不定就是從此刻開始的。
封印鬆動,神龜醒來,是抽出邪骨的希望,也意味著危險開始。
如此,更不能讓澹台燼在這時候死亡,他一死,邪骨蘇醒,到時候邪魔衝破荒淵,就沒她什麼事了。
蘇蘇想了想,喊來管家:“你可否幫我買些符紙和朱砂來。”
管家很詫異:“三小姐,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妖物現世,府裡備著辟邪的東西,總是好的。”蘇蘇道,“記住,符紙要百年以上的桃木製成,朱砂要猛獸之血。”
蘇蘇沒靈力,但好在學過畫符。
管家很為難,見蘇蘇堅持,他隻好點點頭:“我幫小姐去找找。”
他一走,小乞丐來稟報:“小姐,三公子又去了賭坊!”
蘇蘇給他一錠銀子:“謝謝你。”
她戴上麵紗,帶著春桃去了小乞丐口中的賭坊。
蘇蘇在對麵的茶樓裡坐了一會兒,果然見三公子葉哲雲同尚書公子勾肩搭背出來。
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分外燦爛。
賭坊老板模樣的人送走了他們,過了好一會兒,蘇蘇叮囑春桃留在原地,這才出去。
她找到賭坊外麵招攬生意的小哥,歉意地說:“煩請小哥通傳一聲,我來替葉三公子償還剩下的賭債,你看看這些夠不夠。”
她拿出幾錠金子。
小哥詫異地說:“姑娘,三公子的賭債,前幾日不是已經還清了嗎?”
蘇蘇心裡了然,想到蓮姨娘估算的失竊財物價格,又道:“我以為前段時間葉三公子的六千兩銀子,不夠還給貴坊呢。”
小哥撓撓頭,很是不解:“三公子隻欠了五千兩銀子,前段時日已經還清。”
“這樣啊,是我記錯了,那我不叨擾了。”
蘇蘇本來還不確定東西二公子還是三公子拿走的,現在倒是明白了,是葉哲雲。
六七千兩銀子的東西,她那三哥也不知道換了多少錢。
看他毫不心虛的模樣,想來不知道後果多嚴重。或許,他知道後果,但是覺得一切有澹台燼幫他扛。
春桃也明白過來,憤憤道:“三公子太過分了,連老夫人的玉觀音都拿走!還栽贓給了質子。幸好小姐查清了事實,不然質子得受不少罪。”
“打斷手嗎?”蘇蘇想起上次的話。
春桃搖頭:“不一定,但如果是質子,蓮姨娘一定不會放過他。”
蓮姨娘看著和善,但下人們都知道她佛口蛇心。
春桃問:“小姐,現在怎麼辦?”
“先回府吧。”
蘇蘇才到將軍府,喜喜急忙迎出來:“三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老夫人發現玉觀音不見,氣得心口疼,蓮姨娘挨了訓,為了安撫老夫人,要拿質子出氣呢!”
蘇蘇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連忙和喜喜去廳堂。
但是這回心裡有數,她半點兒也不著急。
又是上回那個場麵,隻不過這次老夫人和二三公子都在,葉儲風低眉順眼坐在椅子上,努力減小存在感,葉哲雲則吃著葡萄,幸災樂禍地看著澹台燼。
老夫人捂住心口,對澹台燼道:“你若是不把玉觀音找回來,將軍府容不得你!”
蘇蘇連忙攙扶住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氣。”
她也知道玉觀音對老夫人的重要性,要說多值錢倒是不至於,但是那東西是通慧方丈未圓寂前,親自贈予老夫人的。
意義非凡。
蓮姨娘道:“三小姐,你也看見了,質子做了此等醃臢事,總有人得負責。”
蘇蘇幫老夫人順著氣,有些想笑:“那依蓮姨娘看,偷了玉觀音和二姐姐嫁妝的人,該如何懲處呢。”
蓮姨娘歎了口氣道:“質子隻要說出玉觀音的下落,那便從輕處罰,打三十板子罷。”
三十板子,好一個仁慈,若是身子弱,就去了半條命。
葉哲雲嬉皮笑臉道:“三妹妹,姨娘已經十分仁慈,你不會舍不得吧?”
此話一出,澹台燼看向蘇蘇。
蘇蘇支著下巴道:“三哥說什麼呢,我當然不會舍不得。”
澹台燼抿了抿唇,眼神驟然沉了下去。
蓮姨娘說:“質子,你還是快些說出玉觀音的下落吧。”
澹台燼冷冷地說:“不知道。”
葉哲雲咬著葡萄,煽風點火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祖母,姨娘,是不是應當從重處……”
澹台燼看向葉哲雲,漆黑的瞳,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葉哲雲難得心裡一怵,訕訕閉嘴,沒再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