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譯 他一直在看著他們。(2 / 2)

三小無猜 春風榴火 5680 字 8個月前

……

“叮”電梯門打開,白禾走出去,昏暗的走廊儘頭有暖烘烘的燈光透出來,言譯已經打開門等著她了。

他和祁浪身高不相上下,但體格比祁浪小一些,祁浪這一身勻稱的肌肉跟男模似的,言譯也有肌肉,但穿上衣服就很顯瘦,沒祁浪那麼挺拔壯實。

“回來了。”他迎著她進屋,從鞋櫃裡拿出她的小兔子涼拖。

“誒?你今天沒去跟理科班同學聚會?”

“想著白叔叔店裡生意肯定好,我去幫忙了,但他說今天會忙通宵,怕你一個人回家害怕,讓我先回來等你。”

“噢噢噢,你人還怪好嘞。”

她換了鞋,摘掉了頸子上的黑色蕾絲巾,隨手扔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冰可樂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熱死了。”

頸側那一片燙傷的疤痕顯露了出來,像平靜海麵露出的斑駁礁石。

醜陋,猙獰…

所以不管冬夏,她總戴著黑絲巾,遮掩疤痕。

這條疤痕是十歲那年一場火災燙傷的,那場火燒了筒子樓好幾家,言譯的消防員爸爸不顧生命危險,將小白禾從房間裡扔出去,落在樓下的消防氣墊上,撿回一條命。

而言譯爸卻被砸下來的房梁壓住了,沒能及時逃離,失去了生命。

言譯的媽媽生下他不到一年便因病去世了,九歲時爸爸也去世了,他徹底成了孤兒,住在親戚家,日子彆提多難過。

寄人籬下那兩年,他越發沉默寡言,也不愛笑。

後來親戚舉家搬離南湘市,不想再帶著言譯這個小拖油瓶,把他送到了白禾家裡,說他爸是救白禾死的,他們家說什麼也得對小孩負責吧。

白禾爸媽對言譯爸感激在心,自然沒有二話,讓言譯住在了家裡,承擔了照顧撫養他的責任。

這些年,白禾爸媽共同經營夜市餐館,掙了些小錢,買了學區房,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日子奔上了小康,撫養兩個小孩不成問題。

爸媽做夜市生意的緣故,總是晚出早歸,整夜不回家。白禾又特彆怕鬼,常常一個人開著電燈,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直到天亮。

言譯來到這個家裡,簡直成了白禾的命裡大救星!

這套房子是市裡學區房,且小區近海,品質很高,當年購買的價格不便宜。白禾家全部的存款外加親戚處東拚西湊,才買下來這樣一個小套二,一間主臥一間次臥,再沒有多出來的房間,因此白禾隻能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言譯。

小小的一間房,用多層木板隔斷成了兩間,白禾住裡間,言譯住外間,白禾進出都要從言譯的房間走,小小一間門,可以上鎖,但白禾從來不鎖門,因為怕鬼。

小時候她甚至抱著小枕頭,半夜跑到言譯的房間裡,跟他擠一張床睡覺。

他比她小一歲多,白禾拿他當親弟弟一樣。

後來漸漸長大了,言譯懂得了避嫌,不再讓白禾去他的房間,白禾也知道不應該這樣,可她還是不敢一個人睡覺,所以總開著房門,她一叫他名字,他就會答應,這樣就不害怕了。

當然,青春期也不是沒有尷尬的時候。有好幾次,白禾沒頭沒腦闖進屋,恰好看到言譯脫了一半的褲子,“嗖”的一下拉上去。

白禾連忙捂住眼睛,摸著牆走回自己房間,高聲申明:“姐姐我呀什麼也沒看到!”

其實什麼都看到了。

言譯皮膚好白,身材好頂,腹肌好多塊啊。

好在言譯從來不怪她,他對她說:“如果我在房間,還關著門,你要敲門,知道嗎?”

“可是,我進自己的房間,每次都敲門好麻煩的。”

“我也不是總關著門,隻在換衣服的時候…”

“那你可以把房門上鎖,這樣我就進不來了,也不會打擾你換衣服褲子。”

雖是這樣說,但言譯從來沒有給房門上過鎖,因為這是白禾的家,哪怕他已經將這兒當成了自己家,但…從小寄人籬下,言譯心裡明白——

要有分寸感。

……

白禾一回到家就癱在了沙發上,言譯將她隨腳亂踢的拖鞋歸置到沙發邊。

白禾懶懶地對他伸出手,他遲疑一秒,握住了她軟綿綿的小手。

她拉他坐在身邊,將一條腿舒舒服服地擱在了他的腿上:“阿一,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尷尬!我真的…啊啊啊,我以後都沒法再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言譯眸光下移,看到她白皙的腳板正抵著他的…

他想握著她的腳,稍稍挪開但…

終究沒有動。

言譯耐心地聽她講述今天班長陳得告白,還有祁浪怎麼給她解圍的事情。

他骨節修瘦的手指落到她頸子邊,摩挲著她頸部那一塊燙傷的皮膚,觀察著疤痕顏色的深淺。

白禾感覺有點癢,推開他的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聽著,班長喜歡你這件事,之前你知道嗎?”

“今天才知道嘞!”白禾揪著他的手臂,來勁兒地說,“你知道他怎麼跟我告白嗎,他把我叫出去,跟我麵對麵發微信消息!我知道他內向,沒想到這麼羞澀!”

“說人家,你不也一樣,上學期有緋聞說你和祁浪搞曖昧,你去辦公室跟老師申辯,還要在手機備忘錄裡先把小作文打出來,背下來再去講。”

白禾頓時紅了臉:“我我我…我那是為了更好的表達,是為了條分縷析,邏輯嚴明。”

“結果背了三句話不到就哽咽地哭起來了,還得我去幫你說。”

“……”

白禾就是這樣,一激動就容易哭,跟人吵架吵不到兩句也會哭,就是個行走的眼淚包…

她惱羞成怒,拿抱枕砸他,言譯接過抱枕反擊,跟她扭打在了一起,撓她咯吱窩的癢癢。

“阿一,你死定啦!”

白禾撲過來,將他按在了沙發上,小時候他身體不好,打架從沒贏過她,雖然現在長大了,白禾還是覺得言譯在她麵前,是個小弟弟,直到被他反壓製在了沙發上,怎麼掙紮,都無法動彈。

她才感覺到他脹鼓鼓的手臂肌肉,是怎樣強大的生命力量。

他已經是個體格成熟的少年了,再不是記憶裡那個麵色蒼白的小孩了。

白禾稍稍挪了挪身,望著他橫在胸口的手臂:“阿一,疼…”

言譯這才意識到,他的手臂壓在了她小巧玲瓏的胸脯上,他連忙挪開,耳根子泛了紅:“我去看書了。”

說完,他起身回房間。

“都高考完了你還看什麼書啊?”

“圖書館借了幾本醫學書,想提前預習一下大學的內容。”

白禾知道,言譯一直很想從醫,這是他從小的夢想,學習之餘也常常去圖書館借一些醫學和生物學的書籍來看。

白禾有時深夜醒來,發現隔壁還開著小夜燈,他在挑燈夜讀。

真的好卷啊。

如果說祁浪是天賦流學神,隨便翻翻書就能考高分;那麼言譯就是真正的勤奮流學霸,他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百倍辛苦的努力。

白禾沒管言譯了,高考都結束了,這弟弟彆想卷到她。

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發現大姨媽提前了一個星期造訪,心裡暗道慶幸,幸好沒在考試的時候…

翻找空空如也的浴室櫃,白禾才想起,剛買的安睡褲還擱在祁浪的書包裡忘了拿呢!

“阿一,阿一!”

言譯修瘦的輪廓出現在了浴室磨砂長虹門邊,語調無奈:“又忘了拿換洗衣服?”

“不是,我來大姨媽了,你幫我去祁浪家跑一趟,我買的必需品忘在他書包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