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睜開眼,看到言譯。
他穿著一件貼身的黑背心,冷白皮膚緊貼手臂肌肉,很有力量感。
他將她扶起來,起身去她抽屜裡翻藥。
布洛芬一顆都不剩了,隻有一個空殼子。
“沒了?”
“好像上次…是吃完了,一直惦記著要買,每次都忘。”
言譯歎了口氣:“以後吃完了,記得告訴我。”
她忘勁兒特彆大,但言譯不會忘記任何事。
看他走出去,白禾連忙問:“去哪兒啊?”
他坐床邊套了條長褲子:“買藥。”
“這會兒,大半夜呢。”
“24小時藥店。”
言譯說完,推著自行車進了電梯。
看了看地圖,最近的24小時藥店距離森嶼小區也有六公裡,言譯踩著自行車一路狂奔,一口氣都沒歇著,直奔藥店買了布洛芬,又馬不停蹄騎回了家。
進屋的時候,白禾看到他一身的熱汗,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額頭上也在滴滴答答地淌水。
他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可想而是這一路是衝得多猛。
“笨蛋,打車啊。”
言譯扶著她坐起來,將膠囊喂到她嘴裡,遞來水杯:“太著急,忘了。”
白禾吃了藥,舒舒服服地躺下了,言譯充了暖手寶給她捂肚子,白禾嫌暖手寶太燙,大夏天的熱死她,於是言譯用自己的手給她暖著小腹。
隔著睡裙單薄的布料,小姑娘也能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正正好,很舒服。
沒那麼痛了。
她歪頭看著他,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有點靦腆,眼神移向床沿。
“阿一,沒有你,姐姐我可怎麼辦,生活十級殘廢啦。”
這不是白禾說的,而是她媽媽常開玩笑,說哎呀呀,言譯來我們家之後,把我們家小百合直接照顧成廢人了。
因為爸媽晚上做生意,白天要補覺,起床又要去市場采買食材準備開店營業,本來想給白禾請保姆來著,可言譯一來,家裡沒有保姆住的地方了。
他們一開始還擔心兩個孩子的生活,沒成想,言譯這麼會照顧人,做飯一把好手,生活方麵無可挑剔,完全不用父母操心了。
言譯捂著她的眼睛,讓她快睡,彆這麼直勾勾盯著他。
怪不好意思。
白禾還是睜眼看著他,嘴角笑意彌漫。
“沒有阿一,我直接廢掉。”
“離不開我?”
“當然!”
“那就不要離開,一直在一起。”
“好啊。”白禾歎了口氣,“不過總要分開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不要講這種話。”言譯臉色沉了沉,明顯不高興了,“我們的筵席不會散。”
“那我們要努力賺錢,買大彆墅!這樣就算將來各自結婚了,也可以住在一起。”白禾天真地說。
言譯沒有應最後這句話,眼底起了霧。
……
言譯衝完澡回來,白禾已經睡熟了。
他站在門邊,看著她靜謐安寧的睡顏,不再經過她的允許,直接走進來,蹲在她的單人小床邊。
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細密的眼睫,挺翹的鼻翼,瑩潤的唇珠…
“你想和誰結婚?”他嗓音低沉,溫柔。
聽到外間傳來開門聲,言譯走了出去,爸媽終於忙完大排檔的生意,回了家,臉色略有倦意。
“叔叔,阿姨。”
“言譯,你還沒睡嗎?”白鑫誠詫異地說,“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
“姐肚子疼,我去買了藥,剛回來。”
“怎麼回事?”母親唐昕放下賬本,擔憂起來,“吃壞肚子了嗎?”
“生理期,沒事。”
她鬆了一口氣。
“我們這也剛忙完,今天高三畢業,生意確實好。”白鑫誠欣慰地看著言譯,“小言,辛苦你照顧姐姐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言譯從廚房裡端出兩碗雞蛋羹:“叔叔阿姨,還熱乎著,想著你們回來了能吃一口,墊墊肚子再去睡。”
“啊呀你這孩子。”唐昕不好意思地說,“你這麼小,還讓你來照顧我們,以後彆給我們做東西了,我們在店裡將就著吃了。”
“這沒什麼,畢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幾次。”
白鑫誠看著這懂事的孩子,真是比親兒子還親上幾分呢。
“言譯啊,我跟你阿姨商量著,你在我們家住了這麼多年,乾脆你把戶口遷到咱們家來,我們收養你,以後我們就當你的爸爸媽媽。”
“對對。”唐昕趕緊道,“這事兒我跟你叔叔商量好幾年了,那時候你還小,怕你不能接受新爸新媽。現在你也十七了,是大人了,叔叔阿姨真的希望我們能成為一家人,你姐也會特彆開心的。”
言譯藏在背後的手,緊了緊拳頭。
“叔叔阿姨,謝謝你們,你們對我真的很好,但我有自己的父母,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白鑫誠和唐昕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連忙說:“我們不是要取代你的父母,隻是希望咱們能成為一家人。”
言譯沉默片刻,對他們露出溫柔的微笑——
“叔叔阿姨,我們當然會成為一家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