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舌尖如刀割般,割出這三個字,滿心不甘。
“你跟我說呢,還是跟祁浪說呢。”她不依不饒。
言譯抬頭望向單椅上懶倦的少年:“祁浪,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祁浪偏著頭,露出了勝利的笑意:“沒關係,誰讓我是你哥。”
他加重了最後那一個字的語氣。
總之,今天這遊戲肯定玩不下去了,白禾去洗手間收拾收拾出來,跟言譯一起走出了彆墅。
石子路上,白禾走在前麵,言譯跟在後麵。
太陽入了雲端,微風徐徐。
言譯悶悶的走在她後麵,心事重重,白禾停下腳步,他差點兒撞到她,連忙刹住車。
她拉著他走到裟欏樹下,語氣溫柔:“還在賭氣?”
“沒有。”
“就是生氣了,我讓你和祁浪道歉,你覺得沒麵子了,是不是。”
言譯悶不吭聲。
他不是因為覺得沒麵子,他是…
祁浪的玩咖屬性,為什麼她可以安安心心和他關起門來共處一室玩遊戲。
她對他就這麼信賴,一點也不怕他亂來。
還是…她打心眼裡也希望他亂來?
言譯真的不能想下去,心裡像盤踞了毒蛇,吐著信子。
“祁浪是外人,我們是家人。”白禾對他絮絮地說,“私底下怎樣都無所謂,但言譯,你對外麵的人不能這樣無禮,將來上大學、出身社會還這樣,一定會吃大虧的,姐姐不想看你吃虧!”
事實上,言譯寄人籬下多年,心理年齡比她成熟,甚至可能比祁浪都更成熟。
他隻是喜歡在她麵前裝得不懂事,而已。
白禾對他有某種說不清的責任心,言譯要利用這種責任心,讓她對他放不下心。
他說:“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的關係,比你和祁浪的關係更親密?”
“你在想什麼!這是當然啊!”白禾毫不猶豫說,“我們跟他,是朋友;我跟你,是家人,這能一樣嗎?”
這句話,徹底泄了言譯心底的不甘。
是啊,在白禾心裡,他是家人。
她脖子上的疤痕,誰都不給看,去哪兒都要密密實實遮掩著,祁浪都不能看。
但她可以在他麵前肆無忌憚摘下頸部黑絲巾。
她和祁浪關係好又怎樣,他和白禾之間…祁浪插不進來。
言譯心裡舒暢了,走過來,小心翼翼牽起了白禾的手,摩挲著她指甲蓋上的小月牙。
白禾嗅到少年的氣味,與祁浪清新的檸檬香截然不同,言譯身上很甜,像大白兔奶糖。
大概是他們家用同一種洗衣留香珠的甜香味,她應該也有。
很溫暖的味道,家的味道。
不過,他現在也長大了,一米八五往上的高個兒,可能還會長,因為他還沒成年。
這樣拉拉小手,也不太合適,白禾抽回了手。
言譯固執地拉住了她,緊攥在掌心,死不鬆開。
她無奈,隻能由他去了。
一陣風過,路邊鳳凰花落了一地。
看他又變回了大狗狗,白禾笑著踮腳摸摸他的頭:“你這脾氣,還跟小孩一樣,你小時候才是固執嘞,跟隔壁叔叔家養的牛頭梗一樣,咬住了就死不鬆開。”
“我不是小孩。”言譯認真說,“我長大了。”
“長大了還跟祁浪打架。”
“我以為他欺負你,你去了兩個小時,消息也不回。”
“在玩遊戲呀。”白禾無奈說,“所以你腦子裡一天到晚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看h片兒來著。”
言譯瞬間紅了臉。
但他不在白禾麵前撒謊,沒有否認,點點頭。
“哈,果然!你這個壞小孩。”白禾將他的手反製在背上,“你說,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言譯也笑,假裝自己掙不開她:“不敢了。”
“這麼乾脆。”
“下次不背著你看了,一起看啊,姐姐?”
每次使壞的時候,他才會叫姐,念出一股子調戲的腔調。
真的,所有人包括爸媽,都以為言譯是什麼老實單純大男孩,但白禾知道這家夥壞起來,比祁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氣得小臉通紅,一路追打著他。
言譯笑著閃躲,白禾不依不饒,他任憑她撞進懷裡,兩人抱在一起,摔在潮濕的草地上。
窗邊,祁浪遠遠望著他們追逐打鬨的身影,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