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中,女孩做加法,男孩做減法。
祁浪所謂的喜歡,太不持久了。跟他約會像是一種消耗,消耗他心中的好感值,達到一定臨界點的時候…
好感,煙消雲散。
白禾很早就知道了,跟他當朋友,他對她是很好的;但他不是合格的戀人,至少,從白禾對另一半想象的要求來說,祁浪不及格。
有女生讓白禾幫忙給祁浪遞小禮物,白禾會答應,但她也會鄭重地勸告女生,這個人有點渣。
祁浪不知道白禾為什麼忽然生氣不理他了,他抱著錯題冊走過來,跟她一起坐在床頭:“你乾嘛?”
“不乾嘛。”
“我惹你了?”
“沒惹,單純不想理你。”
祁浪知道她聖母心發作,又在為彆的女孩打抱不平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拎了靠枕墊在頸下,懶懶說:“管太寬了,小百合,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彆管我這些事。”
“說過。”
“那你...”
“單純不想理你。”
“……”
祁浪渾身上下都感覺不痛快,好想有蟲子在皮膚裡爬來爬去,癢癢的,又捉不住,煩躁得很。
他隻能解釋說:“我覺得我還沒遇到真愛。”
白禾翻白眼。
“真的,我想找個我能持續欣賞並且也懂我的人,否則還不如跟你們呆在一塊。”
“這話,你過幾天再說吧。”
白禾知道,要不了多久,他身邊又會有漂亮女生了。
祁浪說:“假期我要回港城一趟,一起去玩嗎?”
“回去?”
“嗯,爸讓我回去看看。”
“你看他,還是他看你?”
“當然是他看我,那糟老頭子,我看他有什麼好看的。”
祁浪和父母關係挺淡泊的,他是港城首富三房太太的孩子,早些年家族內部鬥爭激烈,三房太太又是個佛係的性格,不想他被牽扯到這些肮臟鬥爭的環境裡,所以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把他送到了南湘市,讓這邊的親戚關照他。
“去港城旅遊,很貴吧?”白禾問。
“你們去,我包。”
“不用啦,要去的話,我爸媽會資助的。”白禾聳聳肩,沒掛心上,“看了分數再說吧,分沒下來,我去哪兒都不安心。”
祁浪順勢靠在她單薄瘦小的肩上,給她勾畫錯題集:“要真複讀,我也跟你們一起。”
白禾用肩膀掂了掂他:“神經啊,乾嘛一起,你穩上清北好嗎。”
“早一年,遲一年,有什麼關係。”
“高考是嚴肅的事情,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事關你的前途,彆開玩笑。”
“我那種家庭,早就不需要高考給我什麼前途了。”祁浪漫不經心說,“過什麼獨木橋,老子條條大路通羅馬。”
“……”
白禾翻大白眼了。
是是是,有錢了不起。
“你們不走,我也不會走。”
“祁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總有一天是要分開的啊。”
“隻要我不說散,沒人敢散。”祁浪篤定地說。
“……”
他繼續說:“你和言譯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跟言譯是好朋友,這事兒言譯知道嗎?我看他挺討厭你的。”
“他討厭我是因為…”
祁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因為什麼…因為言譯喜歡她嗎。
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言譯要討厭他。
死小孩,就喜歡亂吃飛醋。
倆人靠在一塊兒各做各的事,氣氛安寧和諧,直到言譯洗了碗,發現白禾的房門緊閉。
他走過去,想推門而入,又覺得不好,用指背敲了敲門。
“進。”
得到許可,言譯走進去,看到倆人靠一塊兒躺床頭看書。
祁浪身材健壯,一張單人床都擺不下一個他,白禾在他身邊就像小鳥依偎著大狗似的。
他眼裡像進了飛蟲,刺得不行,走過去將祁浪拉下了床。
“乾什麼?”
言譯將他推搡出去:“沒見過這麼隨便的人,女生的床你隨便上?”
“老子以前還在她床上睡過覺,怎麼了,我認識她比你早。”
他拉著祁浪的後衣領,將他拽出房間。
“去哪兒?”
“打球。”言譯拍了籃球上手,拽著祁浪進電梯。
“剛吃完飯,誰要跟你打球。”
言譯不由分說拉著祁浪走出了樓棟,他實在無法忍耐他和白禾共處一室,呼吸同一片空氣,肌膚相親。
全身上下包括頭發絲,都要炸了。
初夏,風都帶著燥悶的熱力,小區籃球場上,祁浪感受到言譯身體裡燃燒的能量,他哪兒是跟他打球,他是恨不得把籃球捅進他身體裡吧。
看著被少年暴扣籃筐之後嗡嗡作響的籃板架,祁浪雙手叉腰,喘息著:“有病啊?”
言譯將籃球狠命往旁邊一擲,背對著他,竭力按捺著胸腔裡跳躍的憤怒焰火。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祁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覺得討厭了呢。
大概是從他知道白禾潛意識裡對祁浪是有那麼點兒暗戀的心思起。
白禾肯定死不承認,祁浪更是渾然不覺,但言譯看得出來,她跟那些女孩一樣喜歡祁浪。
彆人敢表達,但她不敢。
怕說了朋友沒得當,也怕祁浪討厭她頸子上的燙傷疤痕。畢竟…他過去交往的女孩哪一個不是膚白貌美的頂配顏值。
祁浪渾然不覺,白禾自卑不說,那麼言譯絕不能讓祁浪發現這件事。
他生性風流多情,知道了,對白禾能有好的?
十有八|九要騙她上床。
言譯忍耐著,轉身對他說:“下午誤會你的事,是我不對。”
“太陽打北邊出來了?”祁浪拍著球,轉身一個跳投,輕鬆將籃球遞入筐內。
“但你這樣沒有邊界感,確實容易讓人誤會。”言譯直視著他的眼睛,“又不是小孩了,你不要總碰她。”
祁浪看出來了,這小子心思沒在打球上,他找他出來,是要跟他“坦誠相待”呢。
“我和她需要什麼邊界感,老子坦坦蕩蕩。”祁浪走進一步,一股子盛氣淩人的威壓氣勢,“倒是你,一腦門子心思都在她身上,這三年,裝中等生,裝得挺像那一回事啊。她成績上浮,你就考得好,她成績下滑,你跟著滑…你還真是她的小跟班呢。”
“巧合而已。”
“巧合?初中的奧數競賽,你跟我一起拿全國金獎,也是巧合?”
“我隻拿了一次。”
“那是因為小百合參賽沒能入圍,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參加這類課外競賽了,你想和她保持平行,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你都想賴在她身邊。”
言譯的手藏在背後,緊緊攥了拳:“這隻是你的臆想。”
祁浪眼神有力,如釘子般釘在言譯身上,“臆想,那麼再說說,你小學五年級直跳六年級,初中也跳了一級,直到跟她同級。我也是好奇,怎麼這一下子就傷仲永了?”
言譯沒話可說,被他看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白禾…白禾不懷疑就好。
“小子,你對你姐心思不單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