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卓小冰握著橙子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自嘲的笑了。

“錢可以買很多東西啊！比如房子、車子、漂亮的衣服和包包啊……還有這些橙子……”

“如果用錢買你的感情呢？”

唐正恒幽深的眼眸中終於有了情緒的波動，他想不出他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但是卻不經意的就問了。卓小冰注視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忽然覺得這種感覺無比熟悉，但是當她試圖從對方眼中尋找出一些昔日過往的時候，卻始終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

“唐先生，感情是不能用錢來買的。”

卓小冰迅速收斂起自己臉上種種表情，然後用優雅從容的笑容回應對方的問題。唐正恒的手伸進褲子口袋裡，緊緊地握在一起。他不喜歡她臉上那樣從容但虛假的笑容，那不是活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卓小冰。他更不明白向來隻對錢有興趣的卓小冰，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一個佟景亮付出那麼多。她明明對每一分錢都斤斤計較，會為了拍一張何儷的緋聞照片而開車追著他跑了大半個北京城。卻願意在背後默默的幫助佟景亮，不要一分錢的報酬。

這不是他認識的卓小冰，還是說在那樣的麵具底下，藏著另外一個卓小冰？想到這裡，唐正恒微微蹙起眉，卻刻意讓自己保持著平靜冷淡的表情。他很想弄清楚，卓小冰跟佟景亮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

她的語氣淡然的不著一絲痕跡。

“如果您指的是愛情，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情這種東西，從來不信……”

有人說愛情就像童話，無論經曆多少波折，王子與公主最後都能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卓小冰從來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這樣美好的愛情，她本身就是童話破碎最好的證明。因為她一生下來，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那個溫暖的稱呼，在她看來，隻不過是孩子們遊戲時吹出的虛幻泡沫。

每當回想起以前的時候，卓小冰都會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笑，一定要笑得燦爛。所以她用力的揚起嘴角，因為隻有笑容才會讓人相信，自己一直活在快樂當中。但是其實那不過是脆弱的偽裝，她其實比誰都要害怕，一旦觸碰過去的傷痛，壓抑不住，悲傷就會泛濫成河。

“你怎麼哭了？”

卓小冰忽然聽到唐正恒問她，聲音仍舊是冷冷的。

“……我沒有。”卓小冰邊說邊笑，卻抬手就抹到一臉濕漉漉的眼淚。

“我沒有哭啦！哪裡有……真的沒有，真的……”

唐正恒安靜的看著卓小冰，她驚慌失措的用手胡亂在臉上抹著，但是眼淚卻越抹越多，越抹越視線模糊。

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儘管經曆了無數個春夏秋冬的沉澱，但是仍然洶湧的好像潮水。一瞬間，終於全線崩潰。

他側頭那麼靜靜的望著他，看著看著，冰山一般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輕輕伸手，挽過她的肩膀，女孩子沒有拒絕，而是靠在他懷中顫抖著，驚慌無助的猶如一隻迷路的小鹿。肩膀濕漉漉一片，唐正恒眨了眨眼睛，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波動，卻再沒說話。這個擁抱，雖然在北京的深秋顯得如此短暫。但是從此以後，卓小冰卻再也忘不了散落在發間灼熱的溫度。以及——絕望時向她敞開的那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