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為什麼?”
“我會……擔心。”
淵清無以應對,坐在桌前,顧黎轉身,太陽的餘暉籠罩著他的臉,淵清看不清他的表情,顧黎道:“桌上的紅豆湯,你喝了吧。”說完出去了,淵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又看看桌上的紅豆湯,淚水模糊了雙眼,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幼年的師兄坐在台階上看月亮,淵清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那時因為有師兄在,師父將取劍的重任授以師兄,所以這時的淵清是以女裝打扮示人的。小淵清將師兄看作唯一親近的人,他是唯一對她好的人,不像師父那樣冷冰冰。小淵清輕靠在師兄肩上道:“師兄,為什麼師父每天對你那麼嚴厲,你還是不怨她,一直努力練習呢?”
“因為她是師父啊,她說的話就要聽啊。”
“哦,那我以後也會很聽師父的話。”
“恩,淵兒真乖,那你等著,我給你拿好東西去。”師兄給淵清一碗紅豆湯,那碗湯很甜,她吃完就靠在師兄肩上睡著了。可是不久,師兄就下山治病去了,淵清就再也沒見過他,而她成了師父唯一的弟子,師父便讓她女扮男裝,苦練武藝,對她的要求比對師兄更加嚴格,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的師兄。
那時的那碗紅豆湯是甜的,而此刻這碗卻是苦的,因為夾雜了太多的淚水,淵清喝乾了它,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衝了出去。淵清衝到外麵,到處找顧黎,卻找不到。她累得在一個台階上喘氣,卻發現顧黎坐在台階下麵,看著頭頂上的月亮,淵清跑過去:“顧黎,紅豆湯是哪來的?”
顧黎看見她先是一喜,爾後臉上又泛起一絲陰鬱:“素琴送來的。”
“哦,你,你今年多大了。”
“22歲。”
“22歲?”淵清一喜,“那你師承那裡?”
顧黎的陰鬱漸漸變成慍怒,冷冷道:“你不必問了,我不是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師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除非你……”
顧黎打斷她,抓住她的手腕,恨恨道:“這個世上除了他誰會讓你這麼掛心?你想一想,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外還了解我什麼,今日若非為了他,你有怎麼會問這些事呢?”
淵清想扯回手腕:“我以前問過,可是你總不願證明回答你的事。”
“那是因為,以前你的詢問不是想了解我,而是在懷疑我!”顧黎漸漸放開她的手腕,不再看她,抬頭看月亮:“你走吧,我不會再做什麼,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淵清痛苦地一個人向回走,她知道自己是傷害了顧黎,可是她沒辦法,那一刻她真的以為或許顧黎就是師兄,因為他不僅知道自己是女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讓她忍不住想要依賴,從認識至今雖有懷疑他的身份,卻總是以真心待他,從未存戒心,能給他這種感覺的從以前到現在隻有師兄和他,因為這樣才會懷疑他們是一個人,卻沒有顧及到他的感受。
淵清回到客棧,看見顏悔一個人坐在院落裡,就走過去坐在她旁邊,顏悔柔聲問:“怎麼了?很累嗎?”
淵清點點頭。
“因為顧黎?”淵清看著拋出問題的顏悔,想到什麼事都瞞不住她:“是。你知道嗎?我不讓顧黎說的話?”顏悔搖頭,“本來我想撮合他跟隱荊,他卻說隱荊喜歡的是我,我怕他說出來會傷隱荊的心。”淵清看著顏悔,不知道這個謊能不能過關。
顏悔道:“顧黎說的是真的。”
“你也這麼說?我都夠煩了,每天躲著你的三個姐妹,就是怕她們對我產生感情,結果還是這樣。現在也隻有你,讓我可以安心跟你坐在一起,不用擔心。”
“為什麼?”
“因為你很聰明,很自我,不會喜歡我的。”
“是嗎?”
“恩。”淵清竟坐著睡著了,顏悔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對空氣道:“我並非對你無所求,我也一樣喜歡你,但我知道,隻有什麼都不要求,你才會讓我在你身邊,如果我太貪心你也會離開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