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冰冰涼涼的雨滴打在我的臉上,冷冷地痛。
其實,我不喜歡下雨,可是,這一刻,不知為何,我卻很欣喜。
閉眼,仰麵,一滴一滴的水珠潤濕了臉頰。
澀澀的眼睛,熱熱的眼眶,一串接一串,融進雨裡,誰又分得清誰?
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呢?
因為,嫉妒啊!
隻是那樣的嫉妒,又能真的做什麼呢?
知寞說:“那個女孩走了,永遠地走了,曾經我記在日記上的話,竟真的一語成讖。”
☆☆☆ ☆☆☆ ☆☆☆ ☆☆☆ ☆☆☆
他不諒解我,無論我怎麼解釋,他看我的眼神,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溫度。
那一天,山本瓔珞在我的眼前出了車禍,而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她因傷勢過重而直接斷了氣——彼時,她還不滿16歲。
我沒有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恍恍惚惚,渾渾噩噩,我隻是直覺地,直覺地移動腳步,逃避似地直接往家的方向逃。
回到家,空蕩蕩的屋子,桌上放著兩張便利貼,是爸爸媽媽留下的出差通知。
像一縷遊魂似地,我走進了他的房間,抓過他的枕頭抱在懷裡,我靠著牆角,蹲坐在地。把臉埋進他的枕頭,我聞著屬於他的味道,一下一下,平複自己過快的心跳。
一秒、兩秒……
安靜的氛圍,耳畔滴答滴答,隻有時間流逝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我下意識地抬眸循聲望去,他的臉,在一片幽暗的晦澀裡,陌生而又不真切。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山本瓔珞出事的那天,有兩個和我同班的女生碰巧經過。
那兩個女生就站在那條馬路的對麵。所以,她們都看到了。
看到山本瓔珞的失魂落魄,看到了我明明有機會,卻沒有伸手阻止那場悲劇。
精市低低地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山本瓔珞會死嗎?
第一次,他的為什麼,我找不到確切的方向。
他要我去和山本瓔珞的父母道歉。道歉,為什麼道歉?我有做錯什麼了嗎?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我想這樣和他說,然而,鼓起勇氣望進他清冷的眼,莫名地,所有的話就那樣梗在了喉嚨口。
他不想聽我的解釋,我知道。
既然他不想,那麼,我就不說——我隻做他想要我做的事,我隻說他希望我說的話。
他要我道歉,好啊!畢竟,我曾在日記上詛咒過那個女生,是不爭的事實。
灰蒙蒙的天,一排排豎起的墓碑。
山本夫婦的哭聲,淒厲悲慘。
隻是一句對不起,隻是告訴他們,我就是幸村知寞而已,為什麼,在轉瞬間的片刻,就這樣引發了眾怒?
山本夫人歇斯裡底地向我撲了過來,她扯著我的頭發,聲嘶力竭地要我把她的女兒還回來。
還回來?怎麼還?山本瓔珞是我開車撞死的嗎?
護著自己的頭發,我忍耐著將所有的疑問,埋進心裡。
隻因我明白,精市他,並不想聽我為自己的辯解。
那一天,我被情緒失控的山本夫婦打了,而幾乎是本能地,精市有立刻衝出來護著我,“啪”地一聲,那五道原本應該落在我臉上的指印,就那樣出現在了他白皙的臉上。
我不滿,直覺地想要抗議,可是,那雙扣著我肩膀的手,無聲地止下了我所有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