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書院院長姓葉,跟葉助教算是本家。葉助教做的許多事兒,確實就是他授意的。
此時葉院長早已氣得臉發青,他當然知曉書院的名聲重要。不過也當真沒把王姝放眼裡,王姝的狠話在他看來就是潑婦撒潑。敲鑼打鼓?她還敢敲鑼打鼓?
“你以為這是在清河鎮呢?這裡是縣城!我倒要看看,今兒你可能告的贏!”聽王姝說要報官,葉院長反而不慌了。
“告不贏不要緊,我今兒就是要叫臨安縣的百姓們知道。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將孩子送進了什麼樣的書院?這書院收取這麼高的束脩,一年抵得上旁處十幾年。結果你們這些先生們都是怎麼教書育人的!”
今兒鬨這一場,臨安書院是少不了一身騷的。王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敢!你這潑婦!”那葉院長氣急手指直顫,“姚衙役!李衙役!你們還愣著乾什麼,把那胡說八道的下人抓回來?”
差役們人不知何時躲到了人群外頭。
兩邊一個對視,院長氣急。
眼看著衙役指望不上,他不由臉一黑,恨聲道:“見官最好,我這也要見官的。任你清河王家再是家大業大,還真能目無法紀了?”
“你王家一介女流膽敢誹謗我臨安書院名聲,非得叫你知道厲害!”
鬨到這個份上,不見官是不成了。
兩撥人誰也不讓,王姝一看這院長底氣這麼足,心裡一咯噔。她是知曉一些地方的讀書人十分受推崇。官員見了他們也會禮遇三分。這臨安書院的院長如此做派,該不會跟縣衙有聯係吧?
不過她也不是傻大膽兒,今兒敢鬨,必然是有成算的。
於是悄摸給鈴蘭使了個眼色。若她沒記錯,清輝苑西廂的劉氏,是縣令愛女來著。縣令能把愛女送去蕭家為妾。不管這蕭家的主子爺是個什麼身份,必然都不簡單。
王姝想的明白,既然已經進了蕭宅,蕭家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出事。再來,她手裡也不是沒有籌碼,上回主子爺對麥種就挺感興趣……
鈴蘭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
乘人不備,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掉頭往蕭宅跑去。
縣衙離書院也不算太遠,馬車跑過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一行人抵達了縣衙,托合提早已在門口等著了。不是沒進去,一個青衫男人帶著一群衙役擋在門口。以縣老爺不在為由,將托合提攔在了大堂之外。
隻見那人一身書生似的長衫,頭戴綸巾,端的一副儒雅姿態。臨安書院的葉院長忙喚了一聲:“張硯席!”
王姝剛從馬車上下來,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被衙役圍在中間的人。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離開王家多日的張耀民。
張耀民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王姝,還算英俊的臉上掛著儒雅的笑意。目光虛虛地在王姝身上沾了沾,落到快步向他走過去的葉集看去。
兩人拱手一禮,雙方仿佛十分熟識。
王姝冷冷地注視著堂而皇之寒暄的兩人,硯席她若是沒記錯的話,是同窗之意。這個葉院長跟張耀民是同窗?
正當她皺眉,果然就見張耀民指使了四五個衙役走過來。
張耀民已然換了一副嘴臉,仿佛不認得王姝一般高昂著下巴,傲然地俯視王姝:“來人,將鬨事之人都給我押走!”
毛氏花了大價錢運作,張耀民在上個月倉促離開清河鎮後,接任了縣衙裡的主簿活計。如今在劉縣令的身邊,幫著處理文書工作。
縣令不在時,外頭百姓投遞來的狀子都是要遞到他手上的。
他的一聲令下,手持水火棍的差役們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