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怪異野獸黑影來到賀堪床邊,它尖細的長吻輕輕張開,一雙碧色的眼睛貪婪的看著床上熟睡的黑發青年。
白天看見這隻血食的時候,它就知道絕對血氣旺盛,現在近了一看,果然血氣熨人,光是看著都感覺舒服,也不知道吃了會如何。
“——”尖吻張開露出裡麵的獠牙,衝著床上黑發青年的脖子,狠狠咬下。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急光夾雜著恐怖的力度衝向了這張滿是獠牙的大嘴。
“鏗鏘”一聲,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恐怖無比的力氣硬生生將怪異黑影擊退老遠,好不容易,黑影才停住身形。
床上一直都在熟睡的黑發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坐直上半身,手中拿著一把長刀,另一隻手拿著兩張符籙。
“蹭!”的一聲,旁邊桌子上的油燈被賀堪手指一彈,重新亮起來,也照亮了來人的麵容。
來人身材矮小,似人非人,似狐非狐,從毛發茂密的麵容上依稀看出來是個老人的模樣,再定睛一看,正是白天笑嗬嗬走路的覃老頭。
此時這位白天笑眯眯的門房老頭完全沒有了慈善,比起人更偏向獸類,佝僂著上半身,細眯眯的眼睛陰晴不定的看著賀堪,神情不好,聲音尖細:“你竟然沒睡。”
“不對,你早就有準備。”覃老頭也不是傻子,在看見賀堪手中長刀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白天他看見的時候,這人手中還沒有武器,顯然是睡覺前就提前準備好的。
“果然是你。”賀堪看著自己預料中來者身份,語氣平淡的感歎。
賀堪手中長刀因為剛剛反擊的緣故,整幅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淡淡靈光,他臨睡前匆匆出去找的就是謝平平借這個武器,不為彆的,就是直覺外加自己心裡猜測的四分。
這就已經足夠了。
“我是哪裡露出的破綻?”覃老頭作為黃厲級詭士對於一個剛剛升入白遊級的監天司崽子自然不會畏懼,換作是那個謝平平他可能會忌憚一兩分,再加上剛剛進來時就率先下了陰氣,所有聲音都傳不出屋外,覃老頭自認為這隻血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當然有閒心詢問自己布置的破綻有哪些。
“是內臟。”賀堪卻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看著覃老頭是真心誠意的詢問,他勾起唇角,十分好意的提醒道。
“一般來說,狐墳子體型不大,即使它運氣十分好,恰巧有人路過拜祭了它的墳墓,又恰好的讓它吃了這個拜祭人,轉修血肉,可它的體型也絕對不會允許它在七天之內就吃了超過十二個成年男子內臟的血食。”
“更不用說,我路過肉攤時候,肉攤老板說自從一個月前,也就是事故發生前,他原來賣不動的下水雜碎竟然全部賣出去,還賣的很快。”
“當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現在細細想來,如果那不是一隻狐墳子詭物而是一位修了狐墳子觀想圖的詭士呢?那就合理了。”賀堪不急不緩的盤腿坐起來,隨後看向覃老頭:“更關鍵的是,你太心急了。”
“在得知我與謝平平去商人家的時候,你生怕自己的計謀被識破,根本沒有什麼狐墳子,這一切都是你故布迷煙,特意裝作遲了一會兒下值,為得就是截住我們。”
“偏偏你又自認為聰明,喜歡在人前炫耀,一時間竟然說出我的名字,那時候,你說完就離開,恐怕也是發現了自己的漏洞。”
“你是蓄意進入監天司的,可為什麼你的目標會是我?”賀堪一開始語氣肯定,說到後麵的時候,語氣慢慢困惑起來。
“當然是為了你。”覃老頭明白自己失敗的原因,也不願意繼續浪費時間了,聽見賀堪的困惑,冷笑一聲,回道:“原本我想的是吃一口你的血肉,看看那供奉給祖靈的藥人血肉到底是什麼味道,之後再將血肉帶給大人。”
“沒想到被你意外發現了。”
“被發現了也好,我正好可以將你的皮剝了,這真正的好皮還是要活著的時候剝。”覃老頭舔了舔舌頭,目光貪婪的看著床上的黑發青年,隨後語氣有點厭惡的道:“到時候,我現在的這身皮也就沒用了。”
“祖靈?你跟那個商隊首領有什麼關係?”賀堪神情一冷,聽見了熟悉的詞彙,目光直直的看向覃老頭。
覃老頭沒有回答的意思。
此時,覃老頭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他的樣貌更加往狐鬼轉變,爪子尖尖,四肢細長,垂死的老狐一般狡詐的目光緊緊盯住賀堪。
那層薄薄的人皮就像是披在他的身上一般,詭氣暈散,碧綠的眼眸帶著煞氣,屋內不知道何時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夾雜著獸類尖細的叫聲。
一片片的獸類黑影在地上與空中快速移動,留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聽久了甚至讓人頭暈眼花,神智模糊。
地上,一隻長滿蒼白毛發的爪子緩緩出現在賀堪眼前,試圖蒙住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