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回到解放前的神日想起自己從前那在海蔚星赫赫有名的逐日的黑兔頭銜就無比懷念,他好歹也算是個榜上有名的人物,現在進入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切都要推翻從頭再來。
白手起家,連半幅身價打造的一身裝備都毀了一半,還要給裝備鋪和鐵匠花錢,這個開局不說很差但也絕對好不到哪去。
神日摸了摸自己的黑色大傘,算了,最起碼還有傘在,也還有半隻手套活著。
總比當年好。
神日搖了搖頭,想甩去那些不合時宜又再度竄出來的過往回憶,一些不太美好的東西。
隻這麼往前走一步,神日就撞上個人。
隨著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聲,神日一動不動,穩穩站在原地。
被他撞到的就沒這麼好受了,一陣清脆且刺耳的劈裡啪啦瓶瓶罐罐破碎的聲音,聽得神日心也隨之一顫一顫。
麵無表情但實則有點緊張的神日:她不會要我賠吧,我現在沒錢啊。
跌坐在地的少女,砂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去西風騎士團給老師送最新試劑的路上,結果在路上開始沉思並陷入一個相關命題的思考時,好像因為太過於投入,竟然不小心撞到路人。
顧不上自己摔倒和碎了滿地的玻璃瓶罐,砂糖有些著急,這次的研究試劑具有極大危險性,不能與人體直接接觸!
她來不及拍去自己身上的塵土,戴上眼鏡就連忙抬眼去看神日,生怕看到什麼血腥場麵,抬頭卻隻看到站在滿地碎片旁邊巍然不動像是在發呆的神日。
在思考的神日:萬一她要我賠怎麼辦,我能不能先賒賬。
還在糾結怎麼處理的神日本能依靠作戰直覺感察到有誰靠近,他條件反射想桎梏來者行動,當下就是蓄力一拳。
等看清麵前少女模樣後神日暗暗皺眉,距離過近,一拳已至她麵前,此時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神日錯開方向想減少對那少女造成的傷害。
卻被一隻皮革手套穩穩攔住拳勢。
神日暗歎一聲幸好,沒讓他剛進蒙德城就造成什麼無辜傷亡。
被神日壓迫緊逼的砂糖甚至來不及閉眼,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因罕少直曬日光而顯得蒼白的手握緊,朝著自己的臉龐重重揮來,或許是生死時刻,連時間都變得緩慢,砂糖能清晰目睹那隻拳頭攜著破空的風聲,與撕扯空間帶來的刺耳銳嘯,一跳一跳扯動著腦神經。
還好有人攔住了那一擊。
砂糖緩緩呼出口氣,甚至感覺有些腳軟,她換了隻腳作為身體支點,想起自己靠近神日的目的,來不及朝救了自己的那人道謝,砂糖急忙幾步走近神日身旁,推了推眼鏡仔仔細細將神日觀察個遍。
還好、還好…沒有濺到。砂糖小聲說著,最終確認那有急劇危險性的試劑的確沒有濺到神日的身上後方才徹底放下心。
她這時才認真去看神日的模樣,發現神日還維持著手臂連著拳頭被握緊的姿勢。
砂糖:?
她再看向攔住那一拳間接救了她一次的人,眼睛一亮,但又想起什麼般看了眼地上的瓶瓶罐罐碎片和試劑藥液有些沮喪地開口。
“阿貝多老師……抱歉,我把您最新實驗的試劑摔碎了,對不起。”
砂糖口中的老師,阿貝多,維持著擋住神日那一拳的動作,視線從神日的手轉到砂糖身上,語氣很平緩地說著,
“沒關係,砂糖,你沒有受傷就好。”
目睹這對師徒交流的神日嘗試抽出自己被禁錮的拳頭,意料之外的沒抽出來。
這是第二次不受控的情況了,神日緩緩皺起眉頭。
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麵孔,匆匆一瞥,神日注意到麵前這人和剛剛撞到他的少女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塊與安柏的神之眼極為相似的寶石,隻是顏色不同。
神日有些不耐煩再次嘗試抽出自己的手,阿貝多轉過頭來凝視著神日,他還在回複砂糖的問題,
“我見你很久沒有送到試劑,所以才出來尋找,正好看見剛才危險的一幕。”
“試劑沒有關係,砂糖,待會可以重新調配。”
阿貝多看著麵前的神日,視線從被他固定在手套裡的拳頭,到神日微微眯起的獸.性瞳孔,他帶著一絲切實的疑問,這疑問或許可以出現在任何人臉上,但唯獨不該出現在他的麵孔之上。
阿貝多與那雙深沉的藍色瞳孔對視,掃視般無情感地將神日錄入眼中。
神日察覺到一絲不帶惡意但冰冷刺骨的東西,他皺著眉看向麵前這個能攔住他一拳的人,雖然他的腦海裡沒有與他相關的任何印象,
又是這種感覺,神日在心裡想,和安柏那次一樣,太奇怪了。
阿貝多緩緩開口,“你不屬於這裡,在地層的記錄…,覆蓋了時間與生命的記憶。”他頓了頓,看見神日像是有些驚訝般瞳孔驟縮。
“抱歉,雖然這麼說會讓你感覺很突兀,但是。”
阿貝多抬起眼,看著麵前臉上一片空白的神日。
“你現在使用的這具軀體結構存在誤差,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