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直在等待你,等待著你的出現。”
神日沒有抬頭去看阿貝多,也沒有去對他所說的這句話作出任何回應。
他緊緊盯著麵前的鎏金黑箱,紫色的天鵝絨內墊鋪滿箱子內部,在那凸起的托台上臥著一隻透明容器,其他以外空無一物。
神日伸出手,沒有遇到阻力,他拿起那隻半掌大的透明容器,放在眼前仔細地看,在裡麵有一滴懸空著的金色液體,漂浮在那透明容器之中,隨著神日的拿起動作受到重力牽引,而後緩緩流動。
像一滴血,神日盯著那金色液體,確切地想著。像是來自誰的,一滴奇異的、金色的血。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這個箱子裡會有些什麼。”
阿貝多看著神日拿起箱子裡的東西,他也看見了那個透明容器裡的金色液體,像是想起什麼般摩挲了下手中那本厚重書籍的扉頁,他沒靠近神日,隻是聚精會神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神日雙手捧起那個透明容器,將內裡那滴金色液體在眼前顛來晃去。
砂糖在放下箱子後就靜悄悄離開了實驗室,離開時她貼心地關上了實驗室的門,此時偌大空間內隻有阿貝多與神日兩人。
阿貝多走了幾步,在神日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並端起先前砂糖沏好的那盞午後紅茶,紅茶還沒有涼透,他麵色平靜地抿下茶水,把茶盞放回托盤之上,然後抬起頭去看對麵還在捧著那隻容器琢磨的神日。
阿貝多頓了頓,撫挲自己的手指,他又戴上自己的那雙皮革手套,目光在神日的手腕停了停,留意到神日伸出的雙手中隻有一隻手戴著手套,他對著神日說,
“我能夠打開它,但是它在等待的人並不是我。”
他向神日展示了自己一旦伸出手去觸碰箱子內部就會被一股輕柔的力道拂開,然後他攤開手掌,示意自己並沒有想拿走箱子裡東西的意圖,那被解開的六層鎖陣才亮了兩下,漸漸歸於平息。
“攔住你的那一拳時,我才知曉這個箱子的用途。”
阿貝多笑了笑,重又抽出一張羊皮紙,在上麵用羽毛筆畫下個全等三角的框架,然後在內裡寫入九個同矩陣圓,環環相扣,他再次把先前砂糖捧來的載物箱打開。
取出那支神日十分熟悉的試管,那裡麵也同樣漂浮著一滴黑不透光的液體。
神日看了眼手中容器裡緩緩流淌的金色液體,再看了眼阿貝多手中的試管。
“覺得有些相像,是嗎?”
神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阿貝多不置可否,隻是將那滴黑不透光的液體從試管中倒出,沒有任何防護裝備地任由那液體滴落在紙麵上。
神日想起先前砂糖因這液體四濺而不顧自身摔倒先去察看他人有沒有受傷的場景,再看現在阿貝多直接沒有任何其他操作就把這濃縮數倍的液滴傾倒在那張紙上的舉動,微微擰起眉。
阿貝多沒有看他,卻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般,將那張羊皮紙推向神日的方向。
神日驚疑地看那滴黑不透光的液體滴落在羊皮紙上,像是有什麼無形緩衝般緩緩停留在原處,並沒有神日所想象出的危險場景出現。
“砂糖做的沒錯,這滴特殊試劑接觸到活性機體,的確會產生不可逆的損害,所以她第一時間會選擇去檢查你的安危。”
阿貝多重又將那張羊皮紙拉回到自己麵前,他疊起羊皮紙的側麵,將那滴純黑液體桎梏在其中,一層一層疊起覆蓋,而後握於掌中,緩緩地、他收緊手掌。
神日看著他握起的雙手,再次感受到那股堅定且沉重的力量,不過與在廣場上那大規模的擴散時感覺有些不一樣。
他捏著那隻透明容器想了想,與在廣場時相比,感覺上更加向內收斂,但在形式上卻是向上迸發,很矛盾。
“抱歉,現在才是遲來的自我介紹,”
阿貝多握著那張被疊起的羊皮紙,緩緩鬆開手掌,幾秒過後,他手中隻剩下同樣不透光的黑色碎屑。
神日有些好奇盯著那一小撮黑色的碎屑,他再度看了眼,奇特地感覺到那裡麵還有東西。
緩緩地,一枝金色的蔓芽從那黑色碎屑裡攀爬而出,在室內光下逐漸向上生長,像是目睹奇跡般,神日屏住呼吸,從那一小搓黑色碎屑裡,生長出一枝金色的藤蔓,蜷曲起頂端的芽尖,散發著並不刺眼且柔和的光。
“這是餘燼的灰,也是最簡單形式的誕生。”
“我是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阿貝多,請多指教,異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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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旅行者,神日他到底知不知道要來這裡和我們彙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