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狄德列可以是任何人的父親，卻一天也沒有扮演過艾斯的父親。

“你說說看，艾斯？”

狄德列揉著艾斯的發頂，像是溫柔的安撫，但是在艾斯看來卻更像是威脅，因為這種氣場不對。

“因為我尊重您，您是國王陛下，我是您的孩子，同時也是臣子，所以稱呼陛下是更勝於父親的。”艾斯頓了頓，似乎自知這樣講太過見外，“如果父親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我就不再這麼叫。”

狄德列卻展顏一笑，太過突然也太過絢麗。“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

艾斯疑惑地看著他，第一次，他開始覺得眼前這個人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不可接近。“好孩子的定義是什麼呢？”

“你以為呢？”狄德列反問。

“托奇對於您還說是好孩子吧？”

點頭。淡笑。

“那麼，薩魯呢？”

“為什麼不是呢？”

艾斯彆過臉，“我也是好孩子了？”

“對。”

聽到了肯定的回答，艾斯勉強壓抑著欲破喉而出的問題，神色複雜地看著狄德列，“這三者之間，還是有差彆的吧？父親所說的好孩子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狄德列揉了揉艾斯的腦袋，“你可以自己試著去發現這其中的不同啊。”

試著去發現？也就是說還是有不同...是程度不同麼？“父親，一定最喜歡托奇吧？”

“不，我平等地愛著你們每一個人。”他輕巧地用餐刀切下一塊牛排，放入口中，動作無比的優雅與紳士，看得出，他從前所受到的君王的教育絕對不會比艾斯輕鬆。

平等？那就是說...

艾斯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整個臉哄一聲鬨得通紅。

壓抑，壓抑。但是卻無比想問出口。他偷偷那眼睛覷著狄德列，對方那種“歡迎來問”的態度著實是叫他放鬆了不少。

“父親，同薩魯，一起睡覺過麼？在行使月居權的時候。”

“對啊，”狄德列回答得到快，“他小時候愛踢被子，我同他一起睡覺夜裡總也得起來幫他拉被。”

心下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想到薩魯那具結實高大的身體，再看看狄德列頎長纖細的身子，怎麼看都不像能把薩魯壓在身下做這種事情的。而且，如果是薩魯的話，這種上下關係絕對會換一個頭。

莫非？是薩魯對狄德列...

似乎這也不無可能。偷偷再看了一眼狄德列，這麼可口的東西放在眼前，誰還能無動於衷的話就真的是聖人了。艾斯這麼一想，越發覺得狄德列一定是已經被薩魯吃掉了。

歎氣。但是無奈。

奇怪地看著眼前的人兀自變幻著表情，一會兒臉紅，一會兒瞪眼，一下子臉色鐵青，還偷著瞧他，瞧完了卻像看到玩具壞了一樣無比可惜的樣子。狄德列這會真的十分好奇艾斯在想些什麼。他似乎總是能很輕易就忽略自己的存在，陷入自己的思考呢。

可是，這樣的艾斯，卻是說不出的可愛。

他細細地注視著艾斯，乘著對方正一個勁兒地苦惱著什麼之時緊緊盯著他看。艾斯其實長得十分漂亮呢，是一種介於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中性美。輕易就能知道這是一個男孩，但是渾身無不透露著性感因子。

寬寬的額頭，下巴十分尖銳，嘴唇小卻很飽滿，秀氣的鼻梁應該是整張臉最柔和的部位，眼睛大大的，瞪人的時候微微凸出，像老虎一樣。但現如今，十五歲的艾斯隻是一隻可憐的幼虎。而將來，他會將艾斯訓練成一隻沒有尖利的爪牙的圈養的老虎。

這個主意，真是十分不錯呢。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兀自思索著、打量著對方，隻是最後鹿死誰手害得看誰的手腕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