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現在就喝掉吧?瞬皺著眉頭盯了會手上的飲料——不知道媽媽要和那個女孩說些什麼,說多久,還是遲點上去好了。
於是他坐在大廳的座位上,用手指輕鬆勾掉拉環,一邊閒著無聊觀察著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人群,一邊晃悠著兩條腿,喝起飲料來。
這一看,倒還真給他看到了個眼熟的人——那個手裡拿著根煙,被巡查護士逮到正在訓斥的人,不就是之前遇見的那個黑衣大叔嗎?
那個大叔好像也發覺了他的視線,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用手把煙掐滅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拚命朝護士保證了一通才被放過,然後他直接朝瞬走了過來。
瞬也慢慢起身,等他走進了才發現這人的個頭比想象中的要高上不上,他得拚命仰頭才能看見他的下巴。
“您好,請問您是瞬少爺嗎?我是文森特,之前沒能做個自我介紹真是不好意思。”文森特半蹲下身——正好能讓瞬平視他的臉——對瞬爽朗的笑著。
“文森特先生,您好。”瞬禮貌的回應了他的招呼。
“敢問瞬少爺在這裡做什麼呢?”文森特好奇的張望了一下,照理說他現在應該在病房裡陪著那個女孩子才是,怎麼會下到一樓來呢?
“我來給母親買飲料。”想起他就是那個送女孩回醫院的人,那估計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吧,於是瞬頓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來。
“這樣啊……”文森特搓了搓下吧,又問了一句:“那您是什麼時候下來的呢?”
瞬看了看表:“十三……不,十四分鐘之前。”
“哦哦,原來如此……”文森特用原本撐在下巴上的手捏著自己的臉,轉而對瞬笑道:“那既然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我們還是去電梯間排隊準備回去吧!”
“哎?現在就?”
“對,對!走吧!”文森特率先直起身,示意瞬跟上他的腳步。瞬急忙兩口喝完剩下的飲料,抱起之前放在座位上的哞哞牛奶就小跑跟了上去。
等他們回到病房門口,裡麵隻剩寂靜一片。雖然知道這是因為病房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瞬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而文森特的反應就很直接,他伸出手就敲上了門。
自動門緩緩移開,椅子上坐著的百惠朝他們溫柔的微笑,床上的瑪瑙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請問,已經說完了嗎?”文森特笑著問了句廢話。
“是的,基本已經全部說完了。”百惠結果瞬遞來的牛奶,摸著他的頭說了句謝謝,然後才抬頭回答文森特的話。
文森特對這種說法倒是吃了一驚——難不成百惠小姐把所有的事實都跟這個孩子明說了嗎?
怎麼可能!
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明隻要隨便編造一個理由糊弄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這樣不僅方便,還能占據“他們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一道德製高點,而不是被動的去接受諒解!隨即他又將目光投向了低垂著頭的瑪瑙——而且,跟這個孩子說這些事,她能聽懂,能接受嗎?
而瑪瑙對他們的對話一無反應,她還在思考著剛剛百惠跟她講解的事。
什麼叫因為自己丈夫的失誤才讓她變成現在這幅不能說話的鬼樣子?!什麼叫不奢望自己的原諒,隻是為了不願欺騙自己而告訴自己這些事?!他們以為他們是誰?!為何能隨隨便便就對彆人的生命指手畫腳?!是因為有權利有力量嗎?!如果她也有力量的話!
如果她也有能夠隨心所欲的力量的話!
如果她能有能夠不受他人支配的力量的話!
但同時,她也悲哀的發現,就算是這樣,她也討厭不起來瞬和百惠,隻能一味地將自己的怒火投到那個從未蒙麵的布蘭特先生——那位瞬的父親,百惠的丈夫身上!
文森特看著瑪瑙握緊的拳頭,抓了抓後腦勺——看樣子這事真的變得複雜起來了。
哎……但也沒辦法,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該走的程序,也必須得走。雖然挺內疚的,但文森特還是張口打斷了瑪瑙的思緒:“那個……這位可愛的小姑娘,請問您識字嗎?哦,或許說,請問你能打字嗎?”
過了半晌,瑪瑙緩緩地點了頭。
有回應就好,有回應就好。
文森特誇張的的舒了口氣,將一直抱在懷裡的筆記本電腦放到瑪瑙麵前:“那我們開始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文森特,過來處理事件的一個小跑腿,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瑪瑙隔了一會才鬆開被握得發白的手,在鍵盤上敲出了三個鍵。
文森特取回電腦看了看屏幕,一個字符一個字符地念出了上麵的顯示的名字:“吼……姆……拉……啊,是小焰嗎?”
對此,瑪瑙呆愣了會,然後搶回電腦,刪掉自己剛剛打出的字符,又重新敲了兩個按鍵再塞回文森特手上。
文森特對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任由她動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念出了那個新的名字:“瑪……瑙?”
瑪瑙重重的點點頭。
她想要力量!
想要變成能夠燃儘一切的火焰!
無論是神秘人的冰塊,亦或是泉美的水流都能蒸發的火焰!
擁有強大而又炙熱的力量,能夠橫掃一切障礙破除所有煩惱的火焰!
但她同時也隻是瑪瑙。
她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是阿銀的姐姐,她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瑪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