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細心的為我梳妝,她顯得有些興奮,她說:“小姐,你一定會是一個最美麗的新娘。”
是嗎?我自嘲的笑了笑,美麗又如何,這他的眼中,我一文不值。
窗外,天色開始暗淡。一眨眼,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小翠有些懊惱的把窗戶關好,嘟嘟啷啷地說:“這個該死的天氣,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下雨。”
我笑,卻很淒涼。連老天,都在為我哭泣嗎?
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齊宣俊美的麵頰和重逢時眼裡一閃而過的詫異。我用力搖了搖頭,思緒開始變得雜亂無章。
“我不相信!”我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什麼,小姐?”小翠愣愣地看著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無情的人,我不相信你從未對我動過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推開大門,瘋了似的衝了出去,不理會小翠的大喊大叫,徑直衝出了東院。
此時,我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找到他,我要親口問他,齊宣,你是否真的從未愛過我?
如果你說是,那麼,我便死心,從此再不出現在你的麵前,安心的做你的棋子。
我飛奔在雨中,有一些澀澀的液體滑進嘴裡,分不清是雨、是汗、還是淚水。
“你有沒有見過王爺?”
“王爺在哪兒?”
“帶我去見王爺!”
我瘋了似的抓著路人,一邊跑,一邊急切的問。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我,不明所以。
累了,痛了,哭了,心碎了。
我停在了一座亭前,靜靜地看著湖麵,看著雨水敲擊湖麵時漸起的朵朵漣漪,任憑雨水肆無忌憚的跳動在我的身上,心裡,百感交集。
“胡鬨!是誰允許你跑出東院的?”身後傳來一聲怒吼,聲音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我轉身,視線已經模糊,我看一個高大的身影撐著一把雨傘站在我的對麵,一下子又變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我用力搖了搖頭,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麵孔。
是他,我傾儘一生想要去追尋的人。
他扔掉手中的傘,大步向我走了過來。看著我瑟瑟發抖的樣子,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脫掉身上的長袍,把我緊緊地裹在懷裡。
“該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他怒吼著,一隻手撫過我的額頭,一陣冰涼瞬間傳遍全身。
我拚儘全力,狠狠的把他推開。
他錯愕的看著我。
“告訴我,你到底,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我倔強的盯著他,目光堅定。
他愣住,呆呆的看著我。
“告訴我!”我怒吼著,身體開始忍不住搖晃。
“我......”
周圍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安靜得我聽不到任何聲音,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滑落,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我拚命想要睜開雙眼,頭卻越來越重,眼前越來越黑,我從未覺得如此恐慌,恐慌得讓人絕望。
醒來的我的人已經在馬車裡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小翠掀開車簾,對著外麵大喊:“王爺,小姐......小姐她醒過來了。”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到他迅速的跳下馬,急急地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替我把了把脈,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抬頭,對上我的眼眸,很快又轉過身去,上馬。“已經沒事了。”語氣一如繼往的冷漠。
我的心裡一陣翻江倒海。
“小翠,我們這是去哪?”
“進宮啊。”
“進宮?”他還執意要把我送入宮中嗎?儘管我已經身染惡疾,他也要不惜一切的把我送入宮中嗎?那麼,他昨天的回答,即便沒有親耳聽到,也該讓我死心了吧!
“隻是我從未想過,齊宣,你果真如此狠心。”
“小姐,你也彆怪王爺,他也是被逼無奈啊。”
“是嗎?”我冷笑。
“是啊,其實王爺是很關心小姐的。小姐生病的時候,我看到王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抱著你衝回房裡,怒著吼著讓人去傳太醫。那時候,可把我嚇死了,之後,王爺就一直守在小姐床前,整晚都沒有合眼呢!”
是嗎?齊宣,你既對我無情,又何苦如此戴我?是怕失去我這顆棋子而打亂你原有的計劃?還是你原本就對我有情?
我無論答案如何,對你我而言,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了,不是嗎?
〈三〉
我見到我的仇人,亦是我未來夫婿的時候,整個人差點呆掉。龍椅上,那個年紀輕輕,英偉不凡的人,便是和我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嗎?七年前,他亦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他果真就是那個殘暴無良的昏庸皇帝嗎?
華燁,是你純真的外表欺騙了我,還是天真的我被事實欺騙了?
“大膽,竟敢如此直視皇上!”有人嗬斥我,我回頭,看到齊宣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我一眼。
我低下頭,不再看他。 “不礙事,你把頭抬起來,讓朕好好的看看你。”前麵的人一襲黃衣,聲音溫雅,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殺戮成興的殘暴君主。
我抬頭,再次對上他那雙清澈的眸子。
“果然是你。”他靜靜的說,仿如耳語,眼神中閃過莫名的興奮。
我微微愣住,果真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與他從未見過,他又何出此言。
“從今以後,你便是朕的女人!”他霸道的口氣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回頭看了一言齊宣,他全身僵硬。
我被安排居住在舞華宮,據說那是華燁親自命人為我而建的。在外人看來,我是如此幸運,但又有誰能明白,我心中那無儘的痛苦。
因為他,我被迫離開自己深愛的人。也因為,他是我的仇人。
月如鉤,薄如紗。
我靜靜地站在窗前,對著燈火通明的宮殿傻傻發呆。小翠正在為我整理床鋪,她說:“娘娘,陛下傳來話,今夜,將在舞華宮就寢。”
我無言,心裡一陣酸澀。一句娘娘,卻是分外刺耳。我緩緩的從衣襟裡抽出一把匕首,那是七年前,齊宣在火海著扔給我的。那時,他說:“是生、是死,你自己選擇。”
一切晃如昨日,手指輕輕拂過刀身,心中一陣繳痛。
我曾深深地立下誓言,我要用這柄匕首,親手殺死自己的仇人,而今天,我卻不得不與自己的仇人同枕而眠,可笑,亦很可悲。
“小姐,你不能......”小翠慌忙從我手中將匕首奪走,她明白我的心思,而我,亦明白她的心思。
我知道,小翠隻不過是齊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