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淋
自從上次短暫的“手拉手”,我們的手與心,再不曾有過交集。我一直努力地回想,當時的溫度,期許它會貪念、殘留於我的指尖。可惜沒有了。也許被風吹走了,又或許被水洗拭殆儘。
我以為自己依靠努力和真誠,可以走進她的世界。我以為我們已經很近很近了,沒想到沒有心的距離,哪怕我站在她的麵前,都無濟於事。我的存在,等同於空氣。
她故意躲著我,所以無論我怎樣付出我的時間與等待,站在原地,下雨刮風,天晴天陰,月明星稀。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再出現過,我的視線裡。
歡歡,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如果我說,我會為你改,你還會成為我的好朋友嗎?
“淋淋——,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用力揮舞著衣袖,想要將吊鏈的眼淚,擦淨。可是,它似乎與我作對般,愈擦愈多,直到我放棄了。任由它極力地傾瀉。
“······沒有怎麼了······就是想哭了······ ”
我低下頭,將自己的臉和眼睛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之間,不敢抬起頭,去直視對方的雪亮的黑眸。
他輕抬起我蜷縮的身子,用堅定的雙臂和寬厚的胸膛,將我的心虛與傷心,緊緊地鎖進懷中。這是他特有的方式,包容我的膽小和任性。
我們靜靜地相擁。沒有言語,沒有解釋。就這樣,直到心跳被彼此的呼吸聲一同摻雜,蕩漾於溫馨的空氣裡。那裡有淡淡的百合花香,清新秀雅,心曠神怡。我的傷痛被慢慢治愈。隻要足夠的時間,隻要你在我的身邊。
“子爵——,我是不是很煩人,很不討喜?”
我慵懶地趴在他的肩頭,閉著眼睛,在耳邊呢喃。
對方微微一怔,些許猶疑。繼而將我從他的肩頭拉置他的眼前。他的眼神,是這般的明亮和憂傷,藏了綿延不絕的憐惜和心疼。
“不是。恰恰相反,你很討喜,也很乖巧。”
此時,他的語氣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我似乎已經很陌生的人。曾經我也如今天一樣,躲在小小的閣樓裡,哭泣,一個人,靜靜地。可是不論我怎麼樣躲藏,隻要我傷心、流淚的時候,我的阿深哥哥,都會找到我,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告訴我,淋淋是個討喜又乖巧的好孩子。
可是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我的阿深哥哥不在了,我的媽媽也不在了。他們都不要我了。再沒有人告訴我,淋淋是個討喜又乖巧的還孩子。
因為,媽媽說我是個壞孩子。
我默默地低下頭,不再看他的眼睛。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過去和陰暗。因為我害怕他知道我是個壞孩子,不再要我了。因為我現在不能失去他,除了他,我一無所有。
“可是從幼稚園到現在,我竟一個朋友都沒有。”
這句話,從我的嘴裡緩緩地滑落。淒楚無比。連自己也覺得心痛神傷。
他用雙手將我的巴掌大的臉頰捧起。四目相接。淚眼婆娑的我,突然像個要不著糖的孩子,委屈得直掉“金豆子”、“銀豆子”。我想要從他的手掌中逃脫,因為此刻的我,此刻的脆弱和孤獨,正被他清楚地印入眼簾。
我微微掙紮,手不覺搭上他的手背,欲將其移開。可惜,手的主人顯然不同意,堅定不移,貼著我,注視著我。在這樣赤口的眼神下,我竟如作案的小偷,逮個正著般,羞愧,不安。
我的掙紮,越發劇烈。突然,一個溫潤的吻,落在我驚詫的眼眸上,深長悠遠。直到我忘記了掙紮,直到我主動地將手重移原位。
“淋淋——,你有很多的朋友,你的同事,你的顧客。他們都當你是他們的朋友,不是嗎?至少在工作的時候。還有我,不僅是你的親人,更是你的朋友。”
“江淋女士——,不知我是否有榮幸成為您的朋友呢?”
我迎著對方和煦的笑容和明媚的眼眸,心深深地被打動。收住眼淚和悲傷。緊緊地擁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和甜蜜。我不會放手的,我的子爵,隻屬於我,江淋,一個人的。
如果可以,我隻要你,即可。
那份遺囑,我選擇了一個最艱難的開端。而現在我竟有些彷徨不知所措。
我似乎再無力氣去攻克、攀登她的高峰。上了鎖的心,被凍結,總不讓摸索與進入。我曾經在她的心門前,徘徊許久,可惜沒到最後,隻因為我可憐地竟連心鎖的位置,都無從得知。
到如今,時隔近一個月。
還有兩個遺囑執行人。
“燕金”股份有限公司,我所掌權的60%股份,將全權交由我的養子,沈淩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