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淋——,醒醒。”
有人在枕畔呼喚我的名字。努力睜開眼。一道刺目的白光射入孱弱的雙眸。半昧的雙眼下意識因為灼烈的疼痛,重又合上。
可是心裡又放不下眼前人。如此的急切。好不容易可以看見了,我不想錯過。
“阿深哥哥——”
靜閉上雙眸。感覺不到眼前人的生息。心突然一下收緊。顧不得身體的疲憊與痛楚,彈坐起身來。雙臂用力伸展,前傾。想要抓住遺失許久的往事和故人。
“撕—— ”
“沒事吧,淋淋——”
急切而又熟悉的聲音,生硬地飄入耳鼓。我的手臂僵硬了。不知是因為受傷,疼痛得忘卻了神經,還是這不一樣的熟識,並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心口就這樣一點一點,默默地冷卻。
原來真的是夢。原來隻是夢境。
淚水在緊閉的雙眼裡徘徊。最後解脫眼眶的束縛,決堤而來。
“淋淋——,怎麼啦?是不是手臂很痛,還是頭疼?”
我努力地,僵硬地搖著頭。
不是的。不是的。子爵。
我是心痛。
他輕輕地將我舒適地拽入自己溫暖而又寬闊的臂彎裡。避開了那隻受傷的胳膊,好心地給它安置了一個最舒適的角度和位置。雖然至始至終我的雙眼都緊閉著。
子爵。對不起。
我真的無法用自己脆弱而受傷的眼眸去注視你。我是多麼地害怕你的睿智和多疑,我是多麼害怕被你看穿我的心事。正如我是多麼地害怕被你丟棄在風雨裡,在那個冰冷的屋子裡。這樣的撕心裂肺,隻要一次就夠了。
將自己的臉頰和雙眼一同埋入他柔軟而又溫馨的針織衫裡。雖然看不見,但我依然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它的顏色和款式。因為這是我們新婚後,他的第一個生日,我送給他的禮物。每一個棉質白絲線裡,散發出淡淡的水清蓮香,還有似若似無的薄荷清涼。
我的子爵,疲憊了。
是因為我嗎?
我微微睜開眼。目光緩緩地沿著他瘦削的下巴,一直向上。那隻唯一靈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疲倦不堪的怠容。細細地摩挲。
他沒有阻止。靜靜地感受我微涼的指腹,時不時傳遞的柔軟。就這樣。且聽風吟。感受彼此真實的呼吸和心跳,一點點被空氣和風聲吞沒。
“子爵——,對不起。”
他生硬地拉開我的手臂,然後用那有力的臂彎固定我的身體和慌亂的眼神。隻是他的眼睛,深深地,仿佛要將我看透、看穿一般。
我竟然心虛地彆看目光,垂下眼皮和睫毛。
許久後,頭頂上方傳來淡淡的、無可奈何的歎息聲。如此的疲憊,如此的不堪。
我的子爵,真的累了嗎?
是因為我。
他重又將我輕輕地拽入自己的懷中。感受到臂膀間的氣力,越來越緊,仿佛生怕一鬆手,懷裡的人,就如窗外的蒲公英一般,隨風飄散。
額頭上,隔著厚厚的白色紗布,依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這個優秀的男人,溫潤的唇瓣輕撫我的傷口。
心中的失落和寒冷,被他的吻打動了,融化了。
“子爵——,歡歡呢?”
我突然掙脫他的擁抱,焦急地對上他不知所措的眼神。而他的手臂因為沒能及時將我束縛,依然僵硬、孤獨地飄零在溫暖、潮濕的空氣中。
“我是說,發生車禍時,和我在一起的女孩。”
他低下頭,心細地將我那隻可憐、受傷的胳膊,安置於溫暖的被窩裡。間隔數秒後,再抬頭看向我急不可耐的眼神。可是唇邊的微笑,越來越濃。
子爵,你是想要給我一顆安心丸嗎?
可是,為什麼你的笑容這般的固執和冰冷?
你知道嗎?這樣的微笑,不適合你。
不論是憂傷,還是焦急,我都能了解,我都能體會。
可是今天的你,現在的你,卻失去了以往的溫暖和明媚,儘管你一直在微笑。
電視裡的你,現實中的你,對人,對物,都是這般的親切和溫暖。
博愛,讓你變得英勇而又安心。在我的眼中如此的奪目、欣慰。
可是,這一刻什麼也不見了。儘管你一直在微笑。
“你放心吧,她沒有生命危險。”
“什麼叫沒有生命危險?”
針對我固執而又逼迫的眼神,他突然將那嘴角虛偽的笑容收起。淩厲和寒冷取代了剛剛的溫暖和安心。
“就是沒有死。”
一個字,一個字,從他的唇邊緩緩地、生硬地降落。讓我的耳朵覺得不舒服。
他怎麼啦?
這代表生氣的意思嗎?
為什麼要生氣?
我的問題難道很過分嗎?
“我要去看她。”
我匆忙地彆開他霸道、控製的眼神,用力掀開暖暖的被窩,起身。
“不行!”
“你放開我!”
他用力將我囚困於自己的懷中。因為慌亂,因為匆忙,我忘記了穿鞋。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直脫脫地將地底的寒氣,從腳板傳入我的身體,直到心臟。
“沈子爵——,你把我放下來。”
他沒有顧及我的掙紮,也沒有關心我受傷的胳膊。再沒有溫暖,再沒有溫柔。發了瘋的他,一味地隻想將我束縛於他的控製範圍之內。
柔軟的腰間,隔著薄薄的藍白條紋病服,感受他如烙鐵般火熱的手掌。然後身體輕飄飄地騰空。雙腳因為脫離地麵,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頸,尋求安全感。
目光突然觸碰到他,因為拉力和撕扯而暴露在外,不整齊的胸膛。那棕色的膚色,泛著亮澤。性感、誘惑。想到以往每個夜晚,我都是將臉依偎在這結實而安心的胸膛裡休息,臉頰莫名地染上了舵紅。
江淋啊,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KAO!I服了U。
不過這些日子。我們好像真的好久沒親熱了。
都怪我總讓自己受傷,都怪他一天到晚要出差。
······
思緒早已遨遊到外太空了。
回過神,竟發現那隻夾著尾巴的大灰狼,紅著眼睛,色迷迷地看著我。
小心肝頓時以每秒三百瓦的轉速,超速顫抖。小臉蛋更是羞澀得,燒紅了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