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堯無奈歎氣,倒出瓶裡的藥丸直接塞她嘴裡。
“呸呸呸!”
陳宛七掙紮著吐出來,硬是讓他捂住嘴咽了下去。
“你想毒死我!嗚嗚嗚……”陳宛七衝著他橫眉瞪眼,突然還哭上了。
“不知好歹,讓你吃個藥哭什麼?”繼堯跟著皺眉卻也無可奈何,不知她哭個什麼勁。
陳宛七渾身難受,腦子倒是清醒的,生病的時候就是很想哭。
“你彆看我。”陳宛七滾回被窩裡,背對著他輕聲哽咽。
繼堯不耐煩的起身,屋裡冒著熱水沸騰的聲音,繼堯倒了杯水回到床頭。
“起來喝水。”
陳宛七頭都沒回,“太燙。”
身後的人緘口不語,過了一會才吭聲道:“可以了。”
“我不渴。”
繼堯的忍耐到了極限,“陳宛七,你到底要如何?”
陳宛七轉過身來,眼裡含著淚花,“我要吃鹵麵。”
“生病不想著吃藥,你就想著這個?”繼堯對此甚是不解,眼中含著一絲鄙夷:“不吃麵會死嗎?”
“會死。”陳宛七還跟他正兒八經的說著:“死了也得吃,你出門問問,誰家辦喪事不吃鹵麵的?”
繼堯一把捂著額頭,真是要讓她給氣死了,“陳宛七,你又不是真要死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鹵麵,嗚嗚嗚……”
陳宛七又哭了起來,漳州人連口鹵麵都吃不上,這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咳咳咳!”陳宛七嗷兩聲就沒了力氣,喉嚨乾巴巴的,不禁看向他手裡的水。“給我喝一口唄。”
繼堯黑著臉,端著溫水遞到她嘴邊。
陳宛七悶頭嘬水,繼堯垂眼看她病懨懨的樣子,嘴裡突然冒出一句。
“陳宛七,你有沒有聽人說過,兔子喝水是會死的?”
“啊?”陳宛七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要不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繼堯見杯底空了,將壺裡的沸水再倒些出來,回過身來就見她睡了過去。
他放下杯子,走回床邊俯身拉好被角,掌心撐在床頭,定定的盯著她看了一會。
大抵是自己瘋了,不知為何像是從這小漳娘身上看到一絲自己的影子,明明是天差地彆之人,怎會如此的迥異而又相似。
陳宛七驀地睜開眼,微弱的燭光在她眼底映出他慌亂的身影,隨即一晃而過。
“王八……鹵麵。”
……
陳宛七恍然間好像看到了許願池裡的王八,嘴裡說著夢話漸漸垂下眼簾。
繼堯付之一歎,遲緩的支起身,他大概是瘋了。
日光折過牆角探入門縫,陳宛七一覺睡到大中午,起身摸著額頭已經退熱,發了一身汗,渾身輕鬆不少。
肚子咕嚕叫喚,陳宛七餓得不行,正想出門討口吃的,一開門便撞見繼堯回來,手裡還端著一盆……鹵麵!
“乾什麼去?”
“肚子餓……”陳宛七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裡的盆,“堯哥,你手酸不?”
繼堯了然道:“端進去。”
“好嘞。”
陳宛七翻出一個狗啃的碗,盛了一碗麵出來,殷勤的遞到繼堯麵前。
“呐,趁熱吃啊。”
繼堯尚未動筷,耳邊已傳來陣陣嘬麵聲,陳宛七把臉埋盆裡吃。
好險,差點沒餓死!
陳宛七吃得肚子鼓鼓的,扶著牆支棱起來,探見桶裡還有滿滿的水,感覺身子黏糊糊的,有些彆扭的看向繼堯。
繼堯眼皮都沒抬一下,嘴裡淡然道:“說。”
“我想洗澡……”
繼堯默不作聲的起身離去,順帶合上門站在門口,手裡還端著個狗碗。
過了一會,陳宛七洗完換了身衣服,拿了些東西就要出門去。
“我洗好了。”
“去哪?”繼堯杵在門口沒動。
“我去一趟黑市。”
繼堯盯著她手裡的東西,“今日不必進貨。”
“我是去黑市找麥麥。”
繼堯沉聲道:“陳宛七,病患就該老實在家待著。”
“我都好了。”陳宛七好了傷疤忘了疼,信誓旦旦的說著,“沒什麼大礙,我就說不用看大夫吧!”
陳宛七側身鑽出去,壓根沒注意到他臉上的不悅,哼著小曲跑到黑市。
午後的黑市有些安靜,陳宛七反而有些畏手畏腳,一路社恐的找過去,在旁人眼裡就跟做賊似的。
路上到處堆著貨箱,越往裡頭路越窄,陳宛七都快走到底了也沒尋到人,正想往回走,餘光瞄到一隻蹲在角落裡的大金毛。
一頭栗發頂著烈日,看起來又頗像是一顆曬著太陽的栗子。
陳宛七遠遠看去,生怕自己認錯人沒敢靠近。
“麥麥?”
麥麥正蹲在地上整貨,聽著聲抬起頭來。
“阿七,你怎麼來啦?”
他著急起身,不小心碰到堆得高高的箱子,瞬間稀裡嘩啦的砸在他頭上。
“呀!”陳宛七趕緊跑過去,“沒事吧。”
麥麥從一堆貨裡冒出頭來,靦腆的捂了捂腦袋,不免覺得有些丟臉。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