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吃了兔肉。”
陳宛頓時瞪大眼睛,“吼!吃兔肉也不叫我!”
“你既然不想同我說話,我哪敢叫你?”
繼堯掂著手裡的東西,打開油紙冒出一陣香味,一隻肥美的烤兔腿還冒著熱氣。
“我吃著倒是覺得有些膩,本來還想讓你幫著吃了,既然錦衣衛的忙你幫不上,我也不勉強。”
“好商量!好商量!”
陳宛七直勾勾的盯著兔腿,尊嚴在烤肉麵前不值一提。
繼堯坐到她身前,香味迎麵撲來,陳宛七咽著口水,一伸手又讓他挪了去。
“陳宛七,敢不敢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
陳宛七眼巴巴的看著他,勉強留著最後的一絲倔強,“你看我就這點出息,大忙定是幫不上的,不過這點小忙我還是可以幫的嘛。”
“給你吃一口,你要怎麼報答我?”
陳宛七見他勾起嘴角,想來定是對自己的嘲笑,無所謂,反正她也沒什麼好在乎的,能混一口是一口。
她破罐子破摔道:“我把命都給你?”
繼堯眼中一滯,兔肉丟到她懷裡,“吃完乖乖把藥喝了。”
陳宛七點著頭沒空回應,張嘴咬下去,輕輕一扯就撕下大塊兔肉。酥脆的外皮裹著肥嫩的兔腿,一口下去鮮嫩多汁。
繼堯抬手撐著腦袋,指間輕點額角,“有那麼好吃嗎?”
兔兔這麼香,當然好吃啦!
陳宛七隻顧點頭,咽下一塊肉抽空騰出嘴問他:“兔耳朵好吃嗎?”
“嗯?”他盯著她輕吭一聲。
“你不是囔著要吃兔耳朵嗎?”
繼堯動了動喉結,“沒嘗到,改日再試。”
陳宛七吃完最後一口肉,自覺的端起中藥一飲而儘。
繼堯以為她又得磨蹭一陣,沒想到竟如此爽快,合著不是怕喝藥。
“陳宛七,我給你喂藥就要死要活,喝旁人熬的藥就這麼痛快。”
“瞎說什麼呀。”陳宛七不懂他又在陰陽怪氣什麼,苦澀的吐了吐舌頭,想吃些甜的解解苦。
“呀!荔枝呢?”
她突然想起荔枝沒帶回來,魚也飛沒了,氣得扭頭瞪他。
“都怪你!”
繼堯一副吃大虧的樣子,“剛吃了我的兔肉就賴我,哪有你這樣欺負人的?”
“我欺負人?”
陳宛七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人還挺會搞笑。
“你還不認賬了?”
繼堯挑眉道:“你我初遇就扒我衣服踩我傷口,拉我在街上以色取人。你騙我吃蟲子,我還給你肉吃,生病也是我在照顧你,給你銀子進貨做生意,你倒成天給我擺臉色看。”
“陳宛七,你自個好生想想,我究竟待你如何?”
陳宛七聽得一懵……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又覺得哪裡不對,怎能好話歹話都讓他說了。
“明明……是我救的你。”陳宛七怯怯的嘀咕著,自己是個嘴笨的,向來不會同人吵架,就算有理也吵不贏,受委屈也隻能自個咽下。
“我待你也不差呀……嗚哇……”
陳宛七突然眼眶一紅,本想硬氣回應,一開口就失聲哽咽。
活了兩輩子連吵架都學不會,平白當個受氣包,氣都氣死了。
“你……哭什麼……”
繼堯心中一緊,本來也沒想拿她怎樣,誰知她哭的又是哪出,一聲淚下竟是將一顆心攪得躁動不安。
陳宛七哭喊著:“是你自己賴著不走!我綁你留在這嗎?逼你給我錢嗎?要不是你半夜拉我去淋雨我會生病嗎?”
陳宛七抹著淚埋進被窩裡,恨自己唯唯諾諾的性子,曾經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會掉一滴淚,偏偏在一個古早人麵前顏麵儘失。
燭燈漸漸熄滅,繼堯在床頭靜立許久,垂手抹過掛在她眼角的淚痕,心中一歎,轉身離開屋子。
陳宛七哭累了就睡死過去,哭完反倒睡得更香,夢裡還有一絲甜味。
鼻尖裹著香氣,陳宛七聞著香味醒來,天色已亮,床頭掛著幾串荔枝。
屋子裡彆無旁人,陳宛七剝開一顆淺嘗一口,甜得掉牙。
繼堯站在門口,手裡正剝荔枝吃著,房門一開,陳宛七抓著把荔枝出門,兩道目光撞個正著。
“站這乾嘛……”陳宛七避開視線,彆扭的問著:“你摘的?”
繼堯嚼著果肉,手中的幾顆荔枝往她身前一遞。
“不要了,我給陳姐送去。”陳宛七側身擠出去。
繼堯看向她的背影,低聲問道:“陳宛七,你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