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堯搬起凳子坐在她身前,拔出刀刃一言不發的擦拭。
陳宛七跌坐在地上,緩過神來戰戰兢兢的開口:“大……大人,若是沒事,小生就先回去了,改改日再登門拜訪。”
鋒利的刀刃一晃而過,“唰”的一聲瞬間挑斷腰帶。
陳宛七慌忙捂住衣服,麵紅耳赤的瞪他一眼,“你……”
“陳宛七,你裝給誰看?”
“大人在說什麼,小生……聽不懂。”
“聽不懂?”繼堯掃了她一眼,“那就扒了你的衣服,脫掉你的褲子,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陳宛七上下齊捂,死死咬著唇默不吭聲。
利刃收回刀鞘,一隻糙手朝她抓來,陳宛七瞬間就不淡定了。
“啊呀!我錯了!!我錯了!!!”
冠帽掀落,一頭墨發披散而下。
繼堯握著一支粗糙的木簪,掌心混著股脂粉味。
“陳宛七,你比沙場上的爺們還臭。”
陳宛七縮作一團,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明明是香的……
“自己說說,犯了何錯?”
“我……你……”陳宛七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人都被逮住了還有什麼辦法,擺爛道:“大人隻管定罪,反正我認!”
“好。”繼堯漠然道:“你一個女子假扮男商賣弄肮臟汙穢之物,用這下三濫的手段取悅男子。陳宛七,你寧願這般墮落也不……”
“誰說是為了取悅男子?”陳宛七不服道:“難道女子就看不得?我這的女客可比男客闊氣多了!”
繼堯看她還一臉驕傲的樣子,不悅道:“不是要認罪嗎?這就不敢認了?”
陳宛七小聲嘀咕著:“那也不能瞎認。”
繼堯忽而輕笑一聲,抓起包裹抖出一堆生豔的香絹,拾起一條拿在手裡端看,俗鄙之物,不堪入目。
“你喜歡看這些?”他竟一本正經的問著:“很好看嗎?”
“我這叫……熱愛學習。”
陳宛七蒼白的辯解著,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讓他一問甚是彆扭。
“不學無術。”繼堯鄙夷道:“放你一年半載還以為能學聰明點,你就學了這點本事?”
“切。”陳宛七不屑道:“你自己不也看得起勁!”
“笑話,我何時同你這般厚顏無恥?”
“你很搞笑也?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隔三差五就派阿立去翠花樓買斷獨家定製版,我的第一單生意還得謝謝你捧場嘞!”
這一年半以來,陳宛七從未打聽過某人,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她總能聽見關於某人的消息。
戚將軍北上禦韃靼,聽聞北鎮撫司也去了不少人,成國公的庶子自立門戶,聽說不久就要成家立業。
陳宛七時常在花巷裡看到阿立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才不信這個二愣子會來青樓找姑娘,怕是讓人騙去當男妓都不曉得!可她也不願多想,反正某人要娶妻生子了。
有些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這輩子都不會走進這條花巷。
可她沒想到,某人表麵上一身正氣,背地裡又買澀圖又逛青樓,還將她擄了過來,真是有夠變態的。
……
繼堯臉色很是難看,扛著陳宛七丟進隔壁湯池裡。
“把你腦子裡那些臟水全都給我倒了!洗乾淨再給我出來!”
繼堯踏出湯池,迎麵撞上阿立。
阿立著急道:“大人,那個……”
“我何時讓你去買合歡圖!?”
“啊?”阿立愣了愣,彆扭道:“大人,你不是讓我留在京城照顧她嘛?我看這小漳娘在做生意,一開始也挺難的,可不得替大人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繼堯屬實頭疼,氣得喘了口悶氣。
“罷了,你方才要說什麼?”
“哦對!滕公公死了!”
繼堯神色驟變,“當真?”
“千真萬確,據說是西廠那邊動的手。”
“人還沒查到?”
“我查了許久,仍不知誰是督主。”
“有意思。”繼堯冷眼笑道:“皇上暗中複開西廠,東廠那邊豈會坐視不理?此時召我回京,想必兩邊是鬥翻天了!”
阿立冷不丁想起一事,“對了,成國公那邊……讓你回去吃家宴。”
繼堯隨之收起笑意,冷漠道:“不去。”
阿立小聲轉述著:“國公說了,你若是不去,他就要……請你屋裡的姑娘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