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七笑得直不起腰來,坐在他腿上縮成一團。
“彆笑了,趕緊吃。”
她吐了口氣,強忍著笑直起身,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這才發覺田裡還有旁人。
“你,你放我下來!讓人看見了!”
繼堯將她穩穩抱在懷裡,若無其事的說著:“這兒都是宮裡的老人,一輩子待在宮裡,有什麼是沒見過的?人家壓根就沒在看你。”
陳宛七彆扭道:“老人家在乾活,我怎麼好意思坐在這裡吃。”
繼堯晃了晃手裡的碗,“他們都吃過了,你吃人家剩下的,有什麼不好意的?”
“你還挺自來熟啊?”
“以前宮裡住不慣,我也不愛回府裡住,跑來這住過一段時間。”繼堯望著淺淺的農田,“以前我家門前也有農田,不過這裡和鄉下比是差遠了。”
陳宛七嘴裡叼著半隻餃子,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他收回目光,抬眼笑道:“你吃啊。我包的不好吃嗎?”
“你包的啊?”她猛嚼兩口,“唔唔,還行。”
“比嫂嫂做的好吃?”
“那沒有。”
繼堯輕蹙眉眼,陳宛七掰開他的手,拉著他回到屋裡。
“屋裡吃嘛,在這怪曬的。”
一進門,繼堯掃過空蕩蕩的四壁,不滿道:“掛彩你收了?”
“嗯,收了吧,讓人看見不大好。”
“怎麼,嫌我給你丟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咱們現在這是……隱婚,眼下我還在宮裡,你彆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繼堯自然曉得這個道理,可要他這麼做,心裡頭並不舒坦。
陳宛七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耐心的安慰著:“我不覺得委屈,有些事情不在計劃之內,這都是預料不到的。”
“真的……不委屈嗎?你可以怨我,罵我,打我。”
她無奈的搖搖頭,抬手輕錘了一下,“大壞蛋,打死你!這樣你能痛快點?”
繼堯翹了下嘴角,“再狠些才好,我不是教過你,往哪錘才會痛?”
她手中一僵,緩緩收手,寬厚的掌心頓時覆住她的手背。
“阿七呀,如今我可真是把命根子交你手裡了。”
“瞎說!”
“怎麼,你忘了麼?”他俯身貼在她耳邊,“昨日你說的話還作數嗎?”
陳宛七鄙夷道:“昨日說了那麼多話,你問的又是哪一出?”
“換、你、在、上、麵。”
煩!
神煩!!
煩死了!!!
這人嘴巴開光後就叨個不停,說不過就開始動手動腳,一乾起壞事就沒完沒了,折騰完還賣慘,厚著臉皮軟磨硬泡。
陳宛七要被他煩死了,好在這幾日他時常在外頭,耳根清淨了許多,手上的傷好得倒快,身子卻是精疲力儘,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某人卻越發精!神!抖!擻!
白日裡時常沒個人影,跑到外頭不知在乾些什麼,晚上到點準時回屋裡乾壞事,又做飯又熬藥的,一天睡不了多久,成日還生龍活虎。
談曇仍是有空就來看她,一搭眼就給她開了滋陰的藥膳,陳宛七原本還不曉得,藥是繼堯熬的,喂到她嘴邊才提了一嘴,喝得她滿臉羞紅,喝完這人還非要試下藥效。
這怕是等不到七年之癢,沒個七日就要發瘋了!
陳宛七這幾日煩他煩得不行,索性跑到田裡幫忙乾些輕活。
烈日炎炎之下,輕飄飄的無袖衫露出兩條細長的胳膊,乾起農活格外方便。
這換做在以前,她連無袖的衣服都不敢穿,總覺得自己的身材處處是缺陷,又不是大美女,穿吊帶都難為情。
眼下怎麼舒服怎麼來,揮起鋤頭除雜草,哪還顧得上什麼形象。
周圍皆是年過半百之人,半輩子恪守本分待在宮裡,年紀大了出去也適應不了外頭的世道,一輩子無兒無女,退休後在這自給自足,宮裡的紛爭早已同他們無關。
這會兒就她一個年輕人,總不能成日躺在屋裡,那多不好意思。
陳宛七越乾越起勁,全然不知身後有人靠近,鋤頭一揮忽然被扯了個踉蹌。
她回眸一看,繼堯握著長柄,鋤頭貼在他臉側。
“陳宛七,你謀殺親夫啊?”
“你走路都沒聲的,鬼知道你在後頭。”見他沒受傷,她也沒當回事,“你今日怎回得這麼早?”
繼堯丟開鋤頭,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屋裡走。
房門一關,陳宛七莫名其妙的打量他一眼,不知又發什麼神經。
繼堯悶悶不樂的掏出一把荔枝,陳宛七眼裡頓時泛起了小星星,久違的帶起南方人的嗲音。
“哇!這係什莫?四什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