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完,時芷本人也往沈嘉身後躲,拉了拉沈嘉的衣袖,悄悄耳語。
吃小龍蝦那天,看著就更小女生性格了。
小龍蝦都得男朋友親手給剝,吃得細嚼慢咽,吃兩口就要用紙巾擦拭唇角。
那天時芷的唇被小龍蝦調料辣得有些泛紅,扭頭衝沈嘉笑的時候,眼睛彎彎,鼻梁皺皺的,像布偶貓。
今天就不像那麼小鳥依人——
這姑娘不害羞了,也不笑了,緊身牛仔褲包裹著兩條又細又長的腿,步子也邁得極大,手裡提著兩瓶冰鎮過的科羅娜,殺氣騰騰,像是提刀來取命的。
傅西泠就這麼靠在沙發裡,眼看著時芷邁大步走近,先開口拋了個問題:“這店是你開的?”
很顯然,彼此都知道對方記得自己,時芷也就沒說多餘的廢話。
剛剛上樓梯時,她想了很多。
她知道傅西泠和沈嘉看起來不太對付,卻也覺得傅西泠應該不會是為了跟著她才來酒吧的。
但他出現得太巧了,時芷不放心。
她不答反問:“你是跟著我來的?”
傅西泠說:“那倒不是,我還沒有跟蹤女孩的這類癖好。”
隻要傅西泠不是刻意在打探自己的身世,其他的都好說。
時芷坐到他對麵的沙發裡,無名指和小拇指墊在兩瓶科羅娜瓶頸間,用力往桌上一振,卡在上麵的那瓶科羅娜的瓶蓋飛出去。
她又單拎起另一瓶,往桌沿輕磕。兩瓶啤酒都打開了,瓶口冒出綿密的氣泡。
她說:“今晚我買單,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在這裡見過我,可以麼?”
從二樓下來後,玲玲八卦兮兮地湊過來:“時芷姐,你認識咱們那位金主?”
“不認識。”
“哦......”
玲玲像是有點犯難:“那他點的這瓶洋酒和礦泉水,還是你送上去嗎?”
“......你去吧。”
時芷瞥了眼那瓶洋酒的牌子,有點無語。早知道他點了這麼貴的酒,就不誇口說自己買單了。
剛才傅西泠答應得挺痛快,就隻說了一個“好”字,表情也自然,時芷摸不清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說話算數。
她略帶懷疑地皺著眉,抬頭往樓上看時,又對上了傅西泠的目光。
酒吧裡生意冷清,隻有三四桌客人。
萬冉坐在舞台上唱著民謠,嗓子啞得倒是很有故事感,但客人少,萬冉唱得也沒什麼精氣神,唱腔懶洋洋的,頗有點糊弄的意思。
傅西泠像是知道時芷在想什麼,人倚在樓上沙發裡,隔著一段距離笑著給她做口型:
用,人,不,疑。
這人笑起來有點壞。
時芷為了不再看這張讓她鬨心的臉,直接走庫房旁邊的員工通道,上樓回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昏暗狹窄,她點亮台燈,坐在床邊。
手機裡和沈嘉的對話,還停留在她下午發過去的那句。
沈嘉一直沒回複。
就這麼點小事,按照時芷的性子,她是不會在意男朋友有沒有秒回信息的。
何況演唱會裡那麼熱鬨,不看手機也是正常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在酒吧裡遇見了熟麵孔的原因,總讓時芷有種什麼事情脫離計劃和掌控,正在向她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的感覺。
心裡隱隱不安。
沈嘉那邊一直沒有消息,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手機都沒有動靜。
萬冉上來敲門,說客人走光了,問時芷她可不可以提前回去休息。
“去吧。”時芷起身,和萬冉一起往樓下走。
平時時芷在學校,酒吧這邊的當日收入明細都是玲玲整理好再發給她的。
玲玲不是個做財會的好手,馬虎粗心,經常出錯。周末趕上時芷在店裡,就會自己理賬。
走到最後幾階台階,時芷才想起什麼似的:“二樓那個人走了?”
“走了。”
萬冉摸著脖子,咳了兩聲,“金主買單時,係統好像出了點問題。顯示已經結算過了,玲玲重新下單才成功結賬的......”
時芷一愣:“他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
時芷追出去也是徒勞,人早就走了,整條街也瞧不見傅西泠的影子。
很多店麵已經打烊,卷簾門落著,隻有酒吧的燈箱還在閃著,有些冷清。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馬上要十二點半了。
演唱會是十一點結束,就算演唱會結束後沈嘉再去和朋友們吃頓夜宵,現在也該能空出時間聯係她了。
但沈嘉沒有。
時芷拿著手機出神。
有車燈在身側一閃,一輛啞光黑色的跑車從停車場方向駛過來,緩緩停在她麵前。
車窗降下來,傅西泠趴在方向盤上:“等沈嘉電話?”
時芷不知道他葫蘆裡打算賣什麼藥,警惕地看著他,沒說話。
傅西泠從旁邊座椅上拿起他自己的手機,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翻了翻。
看完,他把手機丟回座椅裡:“我猜沈嘉今晚不會聯係你了,要打個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