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勸你彆太把沈嘉的眼淚當回事。”
時芷當然知道。
她看過陶佳的微博,最近的動態隻發了一個很鬱悶的表情包,沈嘉也反常地沒有去評論。
他不理陶佳,卻也不值得時芷欣喜。
以沈嘉的性子,會自認為是坦坦蕩蕩的君子,他買醉流淚,可能隻有極小部分原因是分手,更多的,是難以接受自己優柔寡斷、不夠光明磊落的另一麵。
傅西泠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他放下茶杯:“我猜,沈嘉應該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也還沒開始準備重新追陶佳,他和陶佳隻是曖昧。”
時芷說:“我知道。”
這件事如果交給沈嘉來解決,按照他的節奏,和時芷分手,再和陶佳舊情複燃,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但你太乾淨利落,沒給他這個機會,還坐實了他原本藏起來的搖擺不定。”
傅西泠笑著說:“沈嘉措手不及,哭也不完全是因為你。”
“你覺得他為什麼哭?”
“個人感覺,是因為對現狀的無力和抗拒。可能還會想不通,和朋友訴苦‘我也沒做什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種話。”
但沈嘉早晚會想通的。
想通之後,他會和陶佳走到一起嗎?
時芷皺眉,放下手裡的水果叉,靠回沙發裡,不經意間轉動著手串,生硬地換了個毫無意義的話題:“開酒店賺錢嗎?”
“你這問題有點難答。”
傅西泠視線往她手腕上落了瞬間,回答得和時芷的問題一樣毫無意義:“怎麼說呢,事在人為吧......”
時芷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目光從櫃子飄到桌子又落到椅子上。
她看這些東西時,有種野心勃勃的感覺。
讓傅西泠忽然想起幾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也是這種眼神,出手也非常迅敏......
傅西泠想起什麼似的,又在垂頭悶笑,過了一會兒才饒有興趣地發問:“你以前打過人麼?”
時芷很無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你又犯病了嗎?彆告訴我,你那位聰慧的姚姚小姐,不止性格跋扈,還是個搏擊高手。”
傅西泠笑起來:“那倒不是。”
關於他莫名其妙的笑,時芷沒有多問。
她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性子,不多問的重要原因是她對傅西泠的舉動並不在意。
隻要不侵害到她的個人利益就好。
真正讓她在意的還是沈嘉。
哪怕她身上幾乎看不出失戀的狀態,沒有嚎啕大哭過、鬱鬱寡歡,還主動切斷了和沈嘉的所有聯係,也還是在意。
她隻是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根本沒放下。
甚至還在琢磨,到底要怎麼報複沈嘉,才能給沈嘉“致命一擊”。
這一點,傅西泠也很清楚。
所以在時芷忽然問他,有沒有辦法搞到這個月十七日某企業的度假山莊項目宴會邀請函時,傅西泠並不感到意外。
他早有準備般地拿出手機,翻了翻,把邀請函的照片遞到時芷眼前:“你說這個?”
所謂的度假山莊項目,是在郊區進行的,聯合了不少投資人,主打“回歸自然”的旗號,在山裡建了不少彆墅房型。
項目剛剛收尾。
項目的最大牽頭人借著給長輩祝壽的由頭,邀請了一批投資人和朋友過去捧場,為的就是打響名聲。
做生意就是這樣,關係利益錯綜複雜,也不能總做信息閉塞、閉門造車的孤狼,有些應酬也得適當參加參加。
但這些內情,時芷都不知道。
在她和沈嘉沒出現齟齬隔閡時,曾經聽沈嘉提起過這件事。
那時候沈嘉隻和她說家裡老人年紀大了,不想折騰,派他去參加,順便和前輩們交流學習。
剛好是暑假前後,如果時間趕得合適,可以帶時芷一起去。
當時沈嘉說:“當是度假了,不遠,兩天就回來。時芷,你陪我去嗎?”
剛才傅西泠說他家是酒店生意,時芷就在猜,會不會他能有辦法混進去。
但當傅西泠真的拿出邀請函,她又有些說不清的奇怪感覺,像有人寫好了什麼劇本,引著她往裡跳。
“用人不疑”這個詞,時芷並不認同。
她經曆過一些事情,漲了足夠的教訓,條件反射地去懷疑:“你怎麼知道我想去?”
傅西泠反應很快,沒有直接回答,隻說那天姚姚也會在場,看時間時芷這邊考試也是應該結束了的,想麻煩時芷去亮個相。
頓了頓,他才說:“當然,如果你想去,就更好了。”
時芷不怎麼高興地吃了塊西瓜,又沒理由拒絕,就這樣應了下來。
高溫的幾天終於熬過去,考試周也在餘溫中結束了。最後一科考試的隔天,就是要去參加度假山莊項目宴會的日子。
邀請函上寫的是晚宴,傅西泠是在那天下午開車去接時芷的。
他換了一輛更舒適的SUV,後座放著兩個很大的禮盒。
時芷隨口問一句,他便說:“一個給明天過壽的老壽星,另一個是給你的。”
她不喜歡無功受祿,很不適應:“是什麼東西?”
“戰袍。”
車子在高速路上開出去將近半個小時,傅西泠才忽然問時芷:“我發現你挺放心我的,要過夜的行程,都不問問我住宿問題怎麼安排,就敢跟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