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要放學的時候我在車棚見到了陳涼,他正在拔自行車的氣門芯,已經有好幾輛自行車的車胎的氣被放掉了,他這個罪魁禍首仍舊不亦樂乎地乾著壞事。
好像最近都有注意到他,可是每次看到他,他都在乾壞事。我看到他把同學辛辛苦苦掃到一起的垃圾踢得滿天飛,看到他用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鎖鎖住彆人的自行車,看到他不好好穿校服,非得把自己弄得邋裡邋遢——其實我根本就不必去注意他,可是我想起了陳心的話,她說,我是第一個敢惹陳涼的人。
而這次,我不知道這些自行車的車主是怎麼惹到他了,可是我覺得我有必要終止這場罪行。
於是我走了過去,很淡定地對他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陳涼站起身,他的臉微微抽搐著,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嘴巴囁嚅著,想說什麼卻始終都沒有開口。
“為什麼陳心會有你這樣的哥哥呢,你要是有她的一半,這個學校就和平了。”我發表完我的言論,瀟灑地轉身,準備走了。
“你站住!”陳涼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感覺背後有陣陣的涼意。
看吧,沉不住氣的後果,報應來了。
我祈禱自己不會被陳涼揍。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陳涼繞到我的麵前,伸出他的手,用食指指著我的鼻尖說,“你這種隻知道死讀書的人懂什麼,你們每天隻知道按照老師說的去做,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你有想過自己的將來嗎,除了讀書你還能乾什麼?”
“讀書是為了能夠離幸福越近。我媽媽說的,隻要努力讀書,以後就可以過的很幸福。”我望著陳涼,看著他的表情由憤怒轉為驚訝。
我氣定神閒地邁開步伐,這次我真要走了,我跟鐘澤還有約。
而這次陳涼沒叫住我,我想他肯定也找不到可以反駁我的話了。
我和陳涼似乎就此結了仇。如果他的心胸如我所想很狹窄的話。
鐘澤帶我去他工作的地方,我看著他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換著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室內氣溫適宜,他換的衣服跨越四季。
他有時笑的燦爛,有時卻要陰沉著臉裝深沉。
我覺得做模特其實也很不容易。
他的工作終於結束了,這時候他才說明了帶我來這的目的。他說受陳心之托要改造我,所以帶我來了最接近時尚的地方。但是他發現,無論什麼樣的衣服都掩蓋不了我憂鬱的氣質(……),所以他決定不改造我了,直接做我的男朋友。
他說,你不會像那些女孩天天纏著我,讓你做我女朋友有兩個好處,一是讓你逐漸恢複自信,二是讓我不被彆的女生騷擾。
然後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所以就答應了。
但是剛過了幾分鐘我就後悔了,因為我忘了陳心是喜歡他的。
可是鐘澤說沒關係,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陳心死心。
此時我內心滿是愧疚,覺得自己很壞很壞,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樣才算是兩全其美。
鐘澤似乎看出了我不安,他說:“不必擔心,我從沒打算在我完成自己夢想之前找真正的女朋友,男人還是以事業為重比較好。”
他說完這句話我就笑了,笑得那麼大聲,以至於燈光師攝影師都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掩麵,然後問鐘澤,是不是可以走了。
就在鐘澤換好自己的衣服像帶我離開攝影棚的時候,一個女人走過來說,讓鐘澤加拍一組照片,然後叫他先去換衣服,女模特隨後就到。
鐘澤無奈地朝我聳了聳肩,說:“這是常有的事,人算不如天算,這次算好的了。”
於是我又坐回去,看著鐘澤又換上了拍攝用的衣服。
我們等了許久,那個女模特卻一直沒現身。那個女人看了好幾次手表,顯得非常不耐煩。
鐘澤滿懷歉意地對我說:“可能那個女模特有什麼事耽誤了,要不你自己回去吧,我不知道今天要拍到幾點呢。”
我站起身,準備自己一個人回去。這時,那個女人叫住了我,問我願不願先頂替一下。
我吃驚地指了指我自己,我行嗎?
鐘澤很信任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自己動手幫我化了妝,很濃的讓我忍不住驚叫的妝容。我發誓,此生不會再化第二次。
畫完妝以後那個女人丟給我一套衣服讓我換上,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件複雜的衣服穿上。
當我站在燈光下的時候,我看到鐘澤臉上滿意的神情,他說,果然打扮起來就顯得美多了。
然後那個女人發號施令了:“妹妹轉過去,我們隻要拍你的背影。”
我:“……”
離開攝影棚的時候我沒有卸妝,鐘澤的工作仍舊在繼續,我也不好去麻煩他,我隻想他能早些完成工作早些回家休息。
於是我就帶著那個妝回家了,一路上我都自我感覺良好,還有人在我身後吹口哨……
走到小吃街的時候我似乎感到有人在跟著我,開始是很輕的腳步聲。
漸漸的,我發覺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而且感覺不隻是一雙腳。
我不敢回頭,我怕一回頭就會看到很可怕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