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動心是連自己都沒覺察的事情。
從開始的時候,也許是沒遇到過戒心如此強觀念如此保守的女子,也許是骨子裡欣賞的恰恰是這類女子,十少對陸欣琪就頗有一些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另眼相看。
在葉赫家派對上的驚豔,更是滿足了一個男人對於美色的期許。
後來經八少點撥的時候,十少意識到自己動了心,可是作為一個浪蕩子,他還沒準備好為一個女人放棄整片樹林,從此循規蹈矩。
反正研究所這邊已經差不多走上了正軌,也不需要他時常去盯著,於是十少帶著一些逃避的情緒,很長一段時間都儘量避免去研究所。
外麵燈紅酒綠,熱鬨豐富,比起那一點點動心來說,無疑更容易吸引人。
原本,如果沒有外物的刺激,也許隨著時間流逝,那一點點動心便淡了。
然而偏偏,她跟吳澤在他名下的□□出事。
男人的占有欲和控製欲都不容許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一個吳澤那樣莫名其妙的男人牽扯不清,還被連累。
之後一個多禮拜拉著她,把她困在眼皮子底下加班。
加完班以後拉她一起吃飯。
占用她所有空餘時間,看她敢怒不敢言,看她偷偷的在他車裡打瞌睡,看著她的一些小習慣小動作,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小情緒,他發現對於這樣的相處,並不討厭,甚至暗暗竊喜。
向她表白,他也是經過一番思慮取舍的。
可是這些心裡的掙紮,陸欣琪並不明白,她看到的隻是,十少突然有一天早上抽風,買了意陶居的早點來給她吃,然後跟她說是想追她。
花花公子的邏輯,果然不是陸欣琪這種平凡人能夠理解的。
於是她愣了片刻之後,小心的戳了戳十少,“我覺得咱們兩個挺熟的。”
“嗯。”十少陪她坐在餐桌邊,抱著胳膊點頭。
“我覺得,咱們兩個可以算是朋友了。”陸欣琪帶著些試探的說。
“當然。”十少挑眉。
陸欣琪皺了皺眉,似乎有些艱難的說:“十少,你對自己的朋友下手的時候都不會有愧疚感嗎?”
十少額上血管跳了跳,覺得這話似乎有些熟悉,“為什麼我不能對朋友,呃,為什麼我不能喜歡作為朋友的你呢?”
差一點被這丫頭繞進去。什麼叫“下手”?仿佛他的喜歡是一種壞事一樣。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陸欣琪怒,“你怎麼總是這個樣子?”
十少如今十分明確的想起來類似的話陳東平那臭小子說過,那麼陸欣琪所謂的“總是這個樣子”也就是把陳東平胡扯八道的那一次也算上了?
誤交損友!十少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
(早上六點多被小白一腳從床上踢起來去意陶居排隊的陳東平內牛滿麵,“賊喊捉賊,這是什麼世道啊!彆以為你是主角就可以顛倒黑白。”)
十少鬱悶完,抬頭看著陸欣琪,很認真的說:“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認真的。”
“真的?”陸欣琪眼睛睜得圓圓的。
十少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勉強忍住,點了點頭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他神色著實認真,陸欣琪也收起玩笑的姿態,坐端正了說:“十少,我不明白是不是我做的有什麼讓人誤會的地方,以至於讓你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我覺得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是個很草根思想很保守的人。我對人生的期許,就是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談一場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不需要太長時間的男追女跑,隻要性格相投,我會儘早結婚。那些男女之間的曖昧遊戲,我不向往,也玩不來。我覺得,你找錯人了。”
十少愣了片刻,發現這個場景一點也不浪漫,“我並不是想要跟你玩男女間的曖昧遊戲,我是很認真的在追你,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以結婚為前提的嗎?”陸欣琪的神色,就像是看小孩子胡鬨。驚訝有,無奈有,可是沒有歡喜。
十少猶豫了一下,這個問題他考慮過的,沒有明確的結果。對於他這樣聲色犬馬的男人來說,下決心踏入婚姻,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他其實也是有些得過且過的人,既然暫時下不了決心,那麼就走一步看一步。他料到他的表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可他沒想到陸欣琪會在一開始把如此尖銳的問題擺出來作為拒絕的借口。此時如果他說不,或者沒想好,那麼就是追求的態度是否端正的問題了。
帶著些被情勢所迫的不情願,十少點了點頭,“是的。”
陸欣琪笑了笑,“你在猶豫。”
不是疑問,是陳述。
十少嚴肅的表情反而放鬆了下來,笑了笑,“你非得這麼……一板一眼嗎?一點沙子也不容?要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我這樣的男人,下決心認真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是我第一個認真起來的女人。”
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他浪蕩的笑著,似真又似假的說:“你,是我第一個認真起來的女人。”的時候,陸欣琪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有魅力,讓她的心小小的悸動了一下。
可是,也僅止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