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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清醒的時候台上已經換過好幾輪發言了。
最後由一位主理人上台總結性發言,作為資方大佬,緊接著主辦方下來邀請溫司屹上台合影。
會場內掌聲雷動。
活動結束後,溫司屹沒有發話,周清清就知道這次交流會他沒有看中的項目。臉色也很臭,也不知道誰惹他了。
正低著頭迅速整理此次交流會的筆記,餘光中看到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影走近,一抬頭,許成衛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前。
“溫總,溫總,請留步。”許成衛趕過來。
溫司屹似是意外地停下腳步,唇邊勾起平和淺淡的笑,“許總,有何指教。”
許成衛連忙陪笑,“是這樣的,今天和溫總您一見如故沒有聊夠,我在雲軒設了個宴,想請溫總賞個臉出席。”
溫司屹還沒開口,卻被周清清直接毫不客氣地回絕,“抱歉許總,溫總接下來還有個會議要參加,沒有時間。”
直截了當不留情麵話一出,直接讓許成衛老臉漲紅,對周清清已然十分不滿。
這個助理不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說話的時候打斷,還在他在台上發言的時候光明正大的睡覺,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一個小助理,也敢如此看輕他。
他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這溫總已經發現了她睡覺。且這個助理如此沒有分寸,竟然還直接打斷上司說話。
許成衛認定溫司屹對這個助理不滿意,他不介意賣個好,幫忙遞上一把刀。一副不讚成的語氣指責道,“這個小周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年輕人簡直完全不像樣,身為助理,就應該自己主動地加班為公司效力。我的意思是,年輕人就應該多吃點苦你懂我的意思吧?領導給你機會你就要好好把握,感恩公司感恩領導,結果你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你有什麼用?”
許成衛自以為自己苦口婆心,已經是給她臉了。這要是放在他的公司,這種沒規矩人他早就開除了。
結果周清清不僅不認錯,反而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不屑地來了句,“切。”
許成衛做老板這麼久,早習慣被人捧著奉承著,見周清清如此,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你——”
“許總,”周清清態度倨傲地打斷,“照您這麼說,讓我們往死裡加班還是為了鍛煉我們咯?壓榨員工你倒是挺會的。怪不得您公司的員工被逼的跳樓呢。”
許成衛大罵,“那是他自己沒用,稍微一點壓力就跳樓,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公司又沒逼他跳樓。”
這時周清清反倒沒什麼想法和他爭了,隨口說,“抱歉啊許總,我不吃這一套,您這麼喜歡吃苦,自己多吃點。”
完全沒有把許成衛放在眼裡。
“不識好歹的東西!”
許成衛當眾被周清清這麼下麵子,惱羞成怒看向溫司屹,手指著周清清,“溫總,您這位助理太無禮了,實在應該給個教訓!”
溫司屹這才緩緩看向周清清,目光微沉。
“周清清。”他開口。
許成衛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表情,這個沒規矩的助理,開除都是輕的。
下一秒,
溫司屹薄唇勾了勾,輕飄飄地丟兩個字,
“夠了。”
然後,目不斜視直接從許成衛身邊走過。
許成衛:“?”
留下許成衛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征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
怪不得她一個助理敢這麼狂妄。
原來背後都是溫司屹的授意,把他當猴耍!!!
他怎麼才想明白?剛才他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
交流會結束時已經是十二點。
下午公司確實還有重要會議,周清清便委婉地謝絕了主辦方的飯局邀請,跟在溫司屹身後,彙報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月度會議之後,您和劉總的洽談定在下午五點的雲蘭酒店,另外,回去後我會聯係公關部先行造勢,再通知楊副總著手進行收購創衛事宜。”
周清清一如既往細無巨細完善地安排著所有的事情,但仔細聽,聲音裡確實透露著一點點的心虛。
這次溫司屹出席交流會當然不隻是露麵這麼簡單的一個目的。他做事,向來尋求高效,從不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溫司屹早有收購創衛的想法,隻是之前大部分時間在國外,騰不出手罷了。
誠然她機智地借著剛才的機會黑了許成衛一把,激得他口不擇言。再加上前段時間創衛科技鬨出的員工跳樓事件,許成衛這翻壓榨言論一出,足以致使創衛股價暴跌。
但這也不能掩蓋她剛才,確實是睡著了的事實。
睡了快一個小時的周清清現在睡醒了,腦子也清醒了。
就有點為自己剛才不管不顧睡覺的行為後悔。但是周清清這個人有時候是挺任性的,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再後悔,回到當時的時刻,她還是會睡覺。
所以她現在就是很頭痛,思考著怎麼檢討。
雖然溫司屹現在沒什麼反應,但工作中睡覺對於哪個老板來說都是忌諱,更何況像他這種吹毛求疵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的人。
朱熊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率先一步前往停車場。
她確實有些忐忑,溫司屹到現在都沒有發作,不會是憋著壞想怎麼罰她吧?
周清清喪著個腦袋。後方忽然傳來兩道男聲,其中一個男人說,“我爸讓我來這個交流會學習一下,媽的一群老頭上台跟念經一樣,一句都聽不懂。鬆鬆你覺得怎麼樣?”
話語雖不明顯,但那語氣經過周清清這一年的刻苦鍛煉,很容易就聽出裡麵帶有的討好意味。
緊接著一道年輕又有些混不吝的聲音傳來:“無聊死了,怪不得我爸不讓我來。”
“沒事沒事,我晚上在海闊天空訂了個位置,咱們去嗨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越發走得近。
前麵就是分叉口,一邊是往停車場,一邊是出口。
眼看後麵那倆人就要走過來,或許會打上照麵,周清清呼吸急了急。慌忙之下忽然拉住前麵溫司屹的手臂,不待他反應,直接拉著他走到停車場旁邊出口的門後。
因為那兩個人顯然是要往停車場去的。
“前麵兩個人去乾嘛?”
“管他們呢。”
等那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周清清才心有餘悸地收回視線。
然後,才發現一件頭皮發麻的事情:剛才她著急之下把溫司屹按在門後,怕被看到,指尖在他手背緊緊按住不放。另外一隻手還不自覺地壓在了他胸口。兩人離得極近,近到柔軟的發絲都落在了他肩頭。遠處看去就像她靠在他懷裡一般。
這麼親密的姿勢!!!
她剛剛一係列的舉動,就像是故意投懷送抱。
抬起眼,周清清便撞入一雙黑沉如墨的雙眸。
要命! !!
如果說工作中睡覺摸魚她還能僥幸一下,那現在才是真的犯了他的大忌!溫司屹最討厭女人貼近。
可是剛剛的情況,若是和那兩個人碰上,她的後果才是不堪想象,無可挽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連犯了兩個大錯,周清清真的懷疑自己可能要被開除。
眼睫顫了顫,似觸電般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稍稍站定,周清清紅潤的嘴唇張了張,“溫總,我……”
想解釋,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小小的出口角落狹窄而憋悶,沉默到連空氣都好似凝滯。
看著周清清那雙瀲灩靈動的眼睛,微微地睜大,看上去極為無辜。
明知故犯。
膽大妄為。
“公然睡覺的事情我還沒罰你,”
溫司屹緩緩低下頭湊近,輕嘲,“周清清,我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