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看吧,要是有不合適的,還可以馬上改。”舒爾覺臉上滿是笑意,如是說著。
可雲輕應了一聲,嘴角帶笑地走到內室,簾子一拉,展開了旗袍。
淺碧的織錦緞麵料,隻在裙邊繡了盛開的蓮花點綴,說不出的娟秀清雅。
她的動作輕輕柔柔地,微微屏息的將它穿上,旗袍柔軟的與身體玲瓏的曲線相貼合,自有一股妖嬈風致。
素手摸索著盤雲扣,可雲回身對鏡一照,俏臉一紅,鏡中人竟似是眉眼間都透著春意,身姿嫋娜,笑顏如花。
她走出更衣室的時候,舒爾覺都呆了一下,他早知她的清秀,卻不知在這身衣服映襯之下,竟有這般的風情。
“李記”的門一下子被推開,可雲習慣性的開口:“歡迎光……”
舒爾覺回頭,恍惚的意識一下子更是飄搖。
進店的是兩個人,一前一後,卻都有著強大的存在感,由不得人忽視。
走在前麵的人頭發極短,眉目間有極強的煞氣,眼睛黑如子夜,鼻梁上有隱約的疤痕,嘴角緊抿,似是很不悅。
他快步走來,似是不習慣被衣服束縛,將白襯衫挽至肘部,胸前的扭扣也不知是忘了扣還是故意,行走間露出小麥色皮膚,肌理賁張,似是極有力量。下|身穿著一條西褲,更顯得身材挺拔高大,明明是極尋常的服飾,偏巧就被他穿出霸氣來。
後麵的人頭發略長,但也不到耳際,他舉止悠然,眉眼舒緩,唇線微揚,似是常帶笑意,臉頰的梨窩若隱若現,極是勾人。
他一身銀灰的長袍,式樣極簡,卻越發顯出清貴的氣質,行走間眼神掃過看著他們二人吃驚的客人,笑意更深,眼簾微垂,裡麵的詭光一閃而逝,眼神開始發冷。他似是閒庭信步,但不論前麵的人走的有多快,他一直都和那人保持同樣的距離。
這兩個人正是陸家的雙生子,他們原本回了東北的陸家,卻被告知陸振華逃至上海,三夫人也回了娘家,兄弟二人錯愕之餘,對陸振華難免有些失望。
等到了上海,他們就聽到陸家九姨太鬨出的事端,心下雖是不滿,但到底是自己的爸爸,便去陸家探病,隻不過這探病並不愉快就是。
陸爾嶸從陸家得到消息,知道李家早就脫了陸家在外,念頭一動,就硬是要去“李記”瞧瞧。
剛巧在門外就看見可雲嬌怯怯的站在陌生男人前,心頭火起,不管不顧的要往裡衝,陸爾崢攔他不住,隻好緊隨其後。
彆看陸爾崢此時輕鬆的模樣,他已經在暗地裡算計要是爾嶸氣極打人,要付出多少遮口費了。
陸爾嶸風風火火的行至舒爾覺麵前站定,細細打量了一番。
舒爾覺今天著一身暗藍的袍子,因了工作的辛苦,身材極是清瘦,袍角被微風帶起,他就挺拔的立在人群,竟是有些遺世獨立的意味,透著幽然出塵的風骨。
他眉似遠山,看似沒有脾氣,此時眉頭稍皺,卻有些倔強的影子。眼如清泉,觀之可親,自有一股坦蕩溫潤的氣質。嘴巴輕抿,即使對上陸爾嶸像要殺人的眼神,也毫無畏懼,不閃不避,展示出絲絲的堅韌不拔的性格。
陸爾嶸眼神變了幾變,卻終沒有發作,隻哼了一聲,又轉過頭來對上可雲。
可雲此時正輕蹙眉頭,有不少顧客怕極了陸爾嶸的強大氣場,紛紛離去,自覺的清場,本來顧客盈門的李記,此時竟是一個客人也沒有了。
可能兒也急忙跑上樓,拋下可雲一人應付,可雲看著這風姿更盛的兩人,在心底歎了口氣。
她自然不知道她現在所展露的美麗來,此時她羽睫半垂,正在思索著對策,發辮微垂於肩,發尾處和旗袍相摩擦,微微卷出一個弧度。
粉頸稍垂,臉上有些茫然,連帶著眼神也有些朦朧了,她盈盈的站著,有著莫名的柔弱。
白皙的皮膚在淺碧的布料映襯下更顯亮麗,雅淡的旗袍勾勒出孱弱的身軀,微蹙的眉頭平添了弱不禁風的氣質。
但不過轉眼間,她再抬起臉時,再沒有了那些迷惘,她落落大方的和他們打招呼,步伐輕盈的向他們走來。此時,她再沒有柔弱,眼中是滿滿的自信。
她就像裙角邊的那株荷花一樣,漫不經心的開在湖中,隻道自己不是國色天香,不過是尋常風景,全然不知她的盛開依然會引發多少喜悅和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