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誕生在一個飄雪的冬日,她母親說,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黑色的光芒化成一對羽翼從她背後生出,然後將她小小的身軀包裹起來。
那樣美麗的光景,好像死亡天使從地獄中來到人間,所以,她起名為艾瑟薇兒,意為死亡天使。
可是在她漸漸長大的日子裡,因為她沉默的性格和溫和的言語,大家都叫她安琪兒,小小的光明天使。
她是家族中的嫡係長女,擁有最高貴的血統,她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哥哥的母親隻是一介婢女,家族中的長老們認為他的血統不能繼承家族族長之位,而她,長老們則一致認為她沒有那樣的魄力與能力,他們將希望寄予在她的弟弟身上。
但是身為長女,她也不能懈怠,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笑容都必須優雅、高貴並且恰到好處。她必須學很多很多的東西,所以,偶爾她也會羨慕身為麼女的妹妹,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便可以得到父親的寵愛和兄長的愛護。
在不學習的時候,她會去山穀裡轉轉,或者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煉金術,做些無傷大雅的小實驗,隻有在這個時候她的靈魂是寧靜的,才覺得自己是屬於自己的,而自己的名字是艾瑟薇兒而不是安琪兒。
那一天,她和往常一樣去山穀散心,卻在樹林一隅見到了自己的哥哥、弟弟們和妹妹,若是往常她一定會繞道走開,因為她的哥哥無視於她,弟弟們看不起她而妹妹則討厭她。可是當她看見那抹珍珠白的顏色,她仿佛受到蠱惑一般,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
“哥哥,他的頭發好漂亮。我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保存下來,好不好?”妹妹艾琪莉可抓著哥哥的袖子撒嬌般地問。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當做沒有聽到沒有看到,可是她無法忽視倒在地上的男人緊閉雙眼蒼白的臉,和那與他發色一樣閃爍著珍珠白光芒溫柔而冰冷的靈魂。
“我要他。”所以,她開口了。
“姐姐?”妹妹的口氣不善。
她不耐煩地皺起眉,煩躁地回道:“我說了我要他,妹妹。”
她很少會這樣,可今天一切都反常了,那就反常吧,這樣的感覺也不錯。她跪在男人的身邊,檢查他的狀況。
“他已經死了。”大一些的弟弟說。
“他還活著。”靈魂中帶有極強的生命力,雖然他的呼吸已經微弱到無法察覺。
“妹妹,很少見你會想要什麼,為什麼是他?”
“我喜歡他。”
“他是誰?”略帶試探的聲音。
“卡奇琦亞•艾尼昂,一個死靈法師。”她將注意力全放在麵前快要死去的男人身上,無意識地回答道,靈魂藏不住任何秘密。
為什麼她能夠看到他人的靈魂?她不知道,雖然卡瓦是靈魂交易者一族,可是她並沒有像弟弟們一樣休息靈魂術,可是,從她記事起的那一天開始,她就能看到他人的靈魂,了解他們的本性。她現在已經可以有意識地控製自己,不想看的話便不用看,不過在這之前無論她想不想,那些靈魂都會強迫性地出現在她眼前,所以她很少說話,所以她討厭古堡,那裡充斥著黑暗、醜惡的靈魂,她心中知道,總有一天,自己的靈魂或許也會變得一樣醜惡。
她害怕那樣。
哥哥掙開妹妹的手,將男子單薄的身體抗到了肩上:“既然你要他,那就快些走吧。”
哥哥的靈魂是孤獨而安靜的,他很驕傲,她一直知道,他無視於她,是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和她有些地方相似地可怕。
她什麼都沒說,跟著哥哥的腳步,走向古堡,那一年她七歲,他十四歲。
她救醒了卡奇琦亞,因為他強烈求生的意識也因為她用藥的恰到好處,多年研習煉金術及用藥的功夫沒有白費。卡奇琦亞的身體恢複得很快,似乎是因為身為死靈法師,對毒藥多少有些免疫。
在卡奇琦亞醒來後第七天,她如往常一樣在房間裡做著實驗,卡奇琦亞則坐在另一邊的軟椅上看著。
也正是這時,她聽到了靈魂的悲鳴,穿過她的大腦,令她無法拒絕。她停下手中的一切:“卡奇琦亞,你可以走動吧?陪我去正廳。”
艾爾弗雷德,她唯一的哥哥呀,是什麼讓你如此憤怒,如此悲哀?
當她踏入正廳時,看到哥哥正跪在大廳的中央,各位長老,父親母親弟弟妹妹……該在的都在了,隻遺漏了她一個。
她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的樣子:“怎麼了?”
“安琪兒,你怎麼來了?”父親有些不悅。
“我聽到有人叫我。”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哥哥露出純真的笑容,“父親,哥哥怎麼了嗎?”
她非常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因為不然的話她必須天天麵對著這群醜惡的靈魂,所以,她看上去有些早熟的。
“安琪兒,這兒沒你的事。”六位長老之一的姆傑德開口道,“退下。”
她沒有動,卡奇琦亞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流海遮住了她那雙靛色的眸子,他有種感覺,小小的的女孩在發怒。七天的相處,讓他知道她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那雙眼睛向來安靜得……就像死人。
“安琪兒?!”姆傑德見她不動,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度。
她動了,緩緩走到哥哥麵前。
“離開。”哥哥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