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和那個沈東黎走得挺近啊。我說嘛,都是從小地方來的人,做的事情也是一樣的入不得眼。你勾著我家四叔不放,那個沈東黎也是靠著裙帶關係往上爬的惡心小人……”這次子瑜沒有再拉住雨辰,自己衝上前去說道:“杜莉莎,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她說自己什麼都可以,可沈東黎是自己最親的人,還有自己和肖銳的關係也不可以讓她那樣說。
“我說話怎麼了?我說的都是事實,這上海灘誰不知道沈東黎因為張筱雯的關係才能得到將軍的賞識呢!”
“你彆胡說,就你這樣見不得人家好的,一看人家風光就出來嚼舌根,人家男才女貌的,偏要被你說得這麼不堪。”梁雨辰一時氣不過也上來幫忙。
“是啊,那天我也在報紙上看到了,他們站在一起很般配的,人家是兩情相悅,還不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來著,你是嫉妒吧。”蘇梓菡也上來幫腔。
陸子瑜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張筱雯又是誰啊?怎麼都沒聽說過呢。不過眼下還是在一邊靜靜聽著。
“好啊,竟敢拐著彎罵我,等過段時間就會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了。”杜莉莎氣呼呼地走了。
陸子瑜這才小聲地問道,“怎麼回事呢?”
“哎呀,我怎麼忘了和你說。聽說你那個東黎哥哥和張家的大小姐有婚約哦。”
“是啊是啊,這幾天大家都在說這個呢!據說那個張筱雯這幾天也快來上海了,她可是你未來嫂子哦!”蘇梓菡興衝衝地說。
梁雨辰白了她一眼,“你這麼高興乾嘛,這種大小姐保不定有多難纏呢!和我們子瑜處不處得來還是問題呢!”
“不會吧。”子瑜想了想,“東黎哥哥不會喜歡蠻不講理的人的。”
“指不定,女人很難說的,在喜歡男人麵前可以很乖巧,但換了人就難說了。”蘇梓菡認真地分析道。
“嗯,我看也是。”梁雨辰篤定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傻站在一邊的子瑜又笑道,“唉,我說你怎麼這個表情呢!就是她張家大小姐是隻母老虎也不關咱的事啊!隻是你那個玉樹臨風的哥哥要吃點苦了,不過他看著就挺有風度的啊,招女孩子喜歡。”
“那是當然。”子瑜滿臉驕傲地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憂慮,原來這就是東黎的故事。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原因會作這樣的選擇,隻是這些流言蜚語就該夠他受的了。所以自己不能再像其他人那樣想他,而是應該支持他的選擇。
這幾天都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上海的冬天也這樣靜靜地降臨了。子瑜早上推開窗戶,看見了滿世界的白雪皚皚,一陣冷風迎麵吹來,子瑜打了個哆嗦就退回去穿衣服了。
冬天到了啊,子瑜心裡想,這一年又快到頭了,似乎不像以前那樣對時間沒有感覺了,畢竟這一年經曆了太多事,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樣平靜似水。這樣想著時候張媽就衝進屋來叮囑自己要多穿件衣服出門,忽然間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有了親人,不像剛來的時候總是想著阿秀她們。不知道阿秀現在怎麼樣了,算起來這丫頭比自己小了不到三個月,轉過年應該也有十八了吧。
“小姐,有你的電話。”
“嗯,好,我馬上下來接。”不知道這一大早是誰來的電話。
“子瑜,是我,東黎。”
“東黎哥哥啊,好幾天沒你的消息了。”子瑜開心地說道。
“嗬嗬,小丫頭想我了啊。”電話那天傳來了沈東黎熟悉的笑聲。
“是啊。”
“咳咳。”沈東黎大概沒想帶子瑜就這樣承認了,“丫頭,今天出來陪哥哥去買大衣吧。”
“哦?我記得你說過軍裝是最有氣質的衣服了,是吧?”
“這些話你記得最清楚了。”沈東黎笑著說,“過幾天有一個重要的飯局,我希望你也來,順便見見筱雯。”
“哦!是這樣啊,那我就得當仁不讓了啊。”子瑜也壞笑著說。
“那你準備一下,我馬上去接你。”
沈東黎去的那家定製店在肖氏商場的一樓,陸子瑜也雖然不常自己出來買衣服但也知道這裡很貴,上海灘那些達官貴人一有什麼大場合要出席都喜歡來這裡定做衣服。
“東黎哥哥這件料子不錯。”子瑜拿著那藏青色的布料在東黎身上比著,“挺適合你的。”
站在一邊的掌櫃也笑著說,“這位小姐好眼光,這可是小店剛剛進的最好的料子了。襯著沈先生的氣質是再好不過了。”
子瑜聽著那個人在一邊滔滔不絕地拍馬屁,自己拿眼睛瞟了一眼沈東黎,做了個鬼臉。沈東黎也淡淡地笑了,用手拍了拍子瑜的頭,示意她安份一點。
從外麵看來,兩個人是姿勢頗為溫暖曖昧。掌櫃顯然也是誤會了,“先生小姐的感情真是好得讓人羨慕啊!”
“沒有沒有啦,我們隻是兄妹而已。”子瑜忙擺著手解釋,沈東黎卻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窗外。
子瑜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隻見肖銳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背著身站在外麵的車子旁邊,在冰天雪地間周身似乎帶著寒氣。子瑜隻覺得心跳快了一拍,有些愣神地站在那裡。那天以後就再沒有見過麵,不過手心卻殘留著被他拉著跑過大街小巷的感覺,那有些冰冷的手掌卻有隱隱的溫暖傳來。而此刻站在外麵的他,卻隻顯得有些孤冷。
他轉過身,輕輕抬起眸子,似乎才看見店裡的兩個人的樣子。
“肖先生,你好。”沈東黎帶著子瑜上前跟他打招呼。
“沈先生,你好。”他也簡單地道了一聲,然後轉過目光看著子瑜說,“陸小姐,腳上的傷好了嗎?”
“嗯。”子瑜說道,其實很想謝謝他的藥油,可是眼下的氣氛似乎不適合說這些,空氣一下子冰冷了起來。
對麵的戲院裡出來了一個高挑的女人,阿勝在一邊給她打著傘。走近後,子瑜見她穿著一身顏色有些誇張的旗袍,外麵優雅地裹著一條狐皮披肩,臉上畫著淡淡的妝。
“四爺,不好意思讓您就等了。”清亮的聲音響起,子瑜有些吃驚,這聲音很好聽,人也很好看,眉眼是稍稍上揚的樣子,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一般。
肖銳淡淡地應了一聲。
“是玉茗小姐啊。”沈東黎和她打了個招呼。
“你好,沈先生。這位小姐,你好。”那個女人也笑著說。她的聲線很清脆響亮,像是唱戲的聲音。“今天玉茗不登場了,沈先生要是來捧場的話那就得失望了。”
子瑜心想猜得沒錯,果然是個戲子,不過聽她說話的口氣竟然帶著如此的自信還有些可以察覺到的傲慢。
“四爺找玉茗小姐有事吧,那沈某的事就以後再議好了。”沈東黎說。
“那沈先生,陸小姐,再見了。”肖銳沒有再看子瑜,就轉身上了車,那個女人打了聲招呼後也跟著上了車。
子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的態度變得有些生冷,也許隻是自己多想了。在自己這裡,也許死裡逃生一次是終生難忘的回憶,而對於肖銳來說,也許這就是每天的生活。
“小丫頭,怎麼了?”沈東黎低下頭來問。
“想事情呢!”
“是嗎?”沈東黎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那個玉茗小姐就是上海灘最紅的那個旦角嗎?”子瑜忽然問道。
“是啊,柳玉茗,上海名伶。現在各路達官貴人都以能包下她是一場戲為榮呢!”沈東黎說。
“哦,那東黎哥哥是不是也想請她呢?”
“是啊。”沈東黎說。
“難怪了你對她的態度那麼恭敬。”
“這個柳玉茗背後有靠山,自然也就傲慢了些,一般人是請不到她的。”
“那東黎哥哥你不會也吃閉門羹了吧。”子瑜笑著問。
“怎麼可能,她的靠山都要給我麵子赴宴,她怎麼可能不去。”沈東黎滿臉自信地說。
“她的靠山?是誰啊?”
“肖靂,肖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