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殿下被一句又軟又甜的“景淵哥哥”喊得快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講道理,自打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人這麼喊過他。奴才們都叫殿下,長輩們都叫淵兒或者大名,公主們要麼喊四皇兄要麼喊四皇弟。
今日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麼喊!聽上去格外親切,十分順耳!
林非鹿接過他撿起來的毽子,乖巧問:“景淵哥哥,你怎麼過來啦?”
林景淵從懷裡掏出一朵枯萎的海棠花。他找過來的時候理直氣壯,現在當著五皇妹的麵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抓了抓腦袋才說:“這是你送我的重瓣海棠,這幾日我一直讓宮女好生養著,但還是快謝了。”
林非鹿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輕輕戳了戳花瓣,像是思考了一會兒,抬頭對他笑道:“不怕,我有辦法!”她伸手拉住他手指,“跟我來。”
林景淵看了眼牽著自己的那雙小手,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轉移話題看著一直傻傻站在旁邊的林瞻遠,“他是誰?”
林非鹿腳步一頓,牽著他的手也慢慢縮了回去。
她像是有些害怕,微埋著頭,聲音小小的:“是我哥哥,他叫林瞻遠。”
林景淵脫口而出:“那個傻子?”
說完就有些懊惱,一看林非鹿,她臉上果然露出受傷的神情,頭埋得更低,連頭上兩個小揪揪好像都蔫了下來,聲音有些悶,哭腔可憐兮兮的:“哥哥不是傻子,他隻是生病了。”
林景淵心裡那個後悔啊。
林非鹿說完,小心翼翼抬頭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伸出兩根軟乎乎的手指扯住他衣角,輕輕晃了晃,極小聲地問:“景淵哥哥,你也會像彆人那樣討厭我哥哥嗎?”
林景淵當即大聲表明立場:“當然不會!他既是你哥哥,自然也是我皇兄……他多大了?”
林非鹿臉上這才恢複了甜甜的笑:“哥哥今年七歲了。”
林景淵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長他一歲,那我便是他皇兄。他是我六弟,我怎會討厭他?”
林非鹿雙眼亮晶晶的,手還牽著他衣角,又軟又甜地說:“景淵哥哥真好,是我遇到過最好最好的人!”
林景淵美得差點上天。
三個人一道往偏殿走去,跟著過來的小太監哭喪著臉:“四殿下……”
林景淵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不準跟進來!”
偏殿院子內,蕭嵐依舊在跟雲煙做針線活,驟然看見女兒跟四皇子手牽手走進來,一院子的人都嚇得不輕。林非鹿脆生生道:“母妃,四皇兄來找我玩兒。”
林景淵小手一揮:“你們忙你們的,不必伺候。”
幾個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坐了回去,看著三個小孩跑進屋子。
一進屋林景淵就怪不高興地問:“你為何不像方才那樣叫我了?”
林非鹿笑眯眯的,努力踮腳湊近他耳邊,用軟乎乎的小氣音說:“那是我們的秘密呀。”
林景淵:啊!又不行了!!!
林非鹿住的小房間十分簡潔,沒有半點多餘的裝飾,比起他住的長明殿簡直就像個貧民窟。但勝在乾淨,房間內還有屬於小女孩身上獨特的甜香,不膩,清甜清甜的。
趁著他打量參觀,林非鹿小聲跟林瞻遠說:“哥哥,去拿幾個柿子過來。”
林瞻遠雖然有些舍不得,但對妹妹言聽計從,立刻跑出門拿柿子去了。林非鹿則走到書架前,踩著凳子爬上去,挑了一本書出來。
這些書都是蕭嵐進宮時帶進來的,她當年在京中亦有才女之名,隻可惜如今淪落深宮,這些書都被她翻得有些舊了,擱在書架上積了灰。
她挑了一本《論語》,下來之後把懷裡的海棠花拿出來,放進書頁之中,合上書本壓了壓。
林景淵好奇道:“這是做什麼?”
林非鹿把書給他:“把海棠花做成書簽,即使枯萎也不會凋謝啦,幸運也會永遠封存在這裡。”
林景淵還是頭一回聽到書簽這個說法,覺得自己的五皇妹果然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