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買鑽石不如買黃金,黃金可以隨時變現。
當然,大鑽石是另外一個價,價格年年上漲,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得到的。
陸平安果然知道原因,細心地解釋道:“很簡單,珠寶店沒有購買鑽石的路子。據說國外的鑽石生意被戴比爾公司壟斷了,擔心鑽石爛大街,有計劃地向全世界珠寶商分發鑽石牌照,數量極其有限,憑牌照才能從這家公司購買鑽石,香江有沒有我不清楚,但一般珠寶商是拿不到的。奶奶在世時,買鑽石都是通過猶太商人,上海本地商人沒有這門生意。”
“平安,你懂得很多嘛!”陸明珠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陸平安摸摸腦袋,靦腆地笑了。
回公司時,路過福運來珠寶店,頂頭碰見從裡麵出來的趙思楠。
“陸小姐!”他熱情地跟陸明珠打招呼。
陸明珠麵露詫異:“趙先生來買珠寶?”
“當然不是。”趙思楠否認過後,接著說:“我不是說過自己做珠寶交易的中間人嗎?福運來今兒收到一顆兩克拉的火油鑽,打電話讓我來看看,然後給他們找個客戶。”
陸明珠無語極了。
距離她賣掉那顆鑽石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吧?這就找買家了。
她心裡微微一動,問道:“出的什麼價啊?”
“他們要5000元。”趙思楠隻提福運來的報價,沒說自己的賣價。
轉手就賺1500元!
陸明珠感到一絲兒肉痛。
趙思楠不知這顆鑽石是陸明珠賣掉的,他見陸明珠和陸平安腳下不停,便也跟上,“陸小姐想賣珠寶翠鑽或者想買珠寶翠鑽都可以找我,我來香江定居之前在上海洋行做買辦,如今又做經紀人,經手的貨絕不弄虛作假。”
原身從小生活在上海,陸明珠知道洋行買辦這個職業,就是賺貨主和買家中間的差價。
她順口答複趙思楠:“等我有需要再找您。”
“行,我隨時恭候。”趙思楠知道這樣的買賣不能急於一時,但他想拉攏陸明珠做他的客戶,找話題問道:“陸小姐出來逛街,沒買點東西?”
陸明珠含笑以對:“我們就是隨便逛逛。”
“那我不打擾您了。”趙思楠很識趣。
陸明珠也走到腳酸,招手叫兩輛黃包車把她和陸平安送到光輝置業公司,等王伯暉下班。
車費是一人6仙,一共才花1毫2。
王伯暉今天挺忙的,他還有船運公司的工作在身,下午忽然又接到生意夥伴請吃晚飯的電話,便對陸明珠和陸平安說:“我晚上在外麵吃,我叫司機先送你們回家。”
“其實我們可以坐黃包車。”陸明珠回答道。
公司距離王家大宅不遠。
王伯暉搖頭,“不安全,你們還是坐車比較好。”
“行吧。”陸明珠感激他的體貼。
坐車回到家,卻看到王太太和廖婉茹婆媳兩個正在打麻將,在座的兩個中年貴婦都是生麵孔,穿著精致的旗袍,打扮富貴。
燈光下,一隻隻鑽戒光芒四射。
其實白天不需要開燈,現在才四點,天色依舊大亮,但不知為什麼,麻將桌上方那盞價值昂貴的水晶燈愣是打開著。
廖婉茹見陸明珠進來,趕緊道:“明珠,去洗洗臉,來替我一把。”
兩位貴婦同時看向陸明珠,“這位是?”
“乾女兒。”接話的是王太太,笑得很柔和,“她叫陸明珠,才從上海來。劉太太、趙太太,待會兒打麻將可彆欺負她。”
趙太太驚呼一聲,“咱們上海第一美人明珠小姐啊,久聞大名。”
可瞧著不像啊!
漂亮是漂亮,但沒漂亮到傾國傾城的地步。
待陸明珠跟她們打過招呼,洗完臉換了衣裳再下樓,趙太太不禁嘖嘖稱歎:“不愧是第一美人,果然是風華絕代,豔極無雙。”
“您過獎了,我僅是蒲柳之姿,算什麼第一美人啊!”陸明珠取代廖婉茹的位置坐下。
“是你過謙了才對。你若是蒲柳之姿,那我們算什麼?蔫蔫的老白菜幫子?”趙太太掩口一笑,特意露出粗短手指上的鑽戒。
鑽戒戴在左手無名指上,中指上則戴一枚紅寶石戒指。
那寶石足有指甲蓋兒一般大小,紅豔豔的。
身形較為清瘦的劉太太笑道:“趙太太,你這鑽石很大啊,幾克拉的?”
趙太太立刻道:“5克拉的,火油鑽。”
頗有些炫耀的意思。
劉太太就道:“還是大的好看。前兒參加宴會,紡織廠陳家二太太在我跟前炫耀陳先生送她的鑽戒,襯得我戒指上的鑽石又小又不閃,可把我氣壞了。”
王太太笑得不行,“托趙太太帶話給趙先生,幫你找一顆大的不就行了。”
趙太太很快抓住機會,“是啊,劉太太,我家思楠有門路,貨都是真貨,我叫他給你找兩個。你想買幾克拉的?”
陸明珠這才聽明白。
原來,這位趙太太竟是趙思楠之妻,倒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