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子妃,太子殿下此時已然醒了,正宣您過去呢。”
薑令漪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方才似乎確實聽見有人稟報說太子殿下似乎是在上朝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把皇帝和一眾大臣嚇壞了,隻是她對這個太子一向沒什麼好感,所以左耳進右耳出,轉頭就忘了。
現下有人來稟報吧宣她過去,她這才想起來她這個便宜夫君。
隻是…他醒了關她什麼事啊?薑令漪煩悶地吐出一口氣,臉還是埋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沒過一會,殿內的下人聽見薑令漪因為蒙在被子裡而有些悶悶地聲音傳出來。
“不去。”
話落,殿內的人都靜默了一瞬,薑令漪也像是才反應過來,連忙抬起頭,做出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
“你去給太子說,本宮本就身體孱弱,加之昨夜落了水,如今重病未愈,下不了床,實在不宜麵見太子,恐會過了病氣給太子,那就真真是本宮的罪過了。”
簡而言之,婉拒了哈。
話音落下,薑令漪眼角甚至沁出了幾滴淚,加上她散落的發髻和白如雪色的蒼白膚色,整個人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像是被風一吹就能倒下似的,讓人無端生出幾分憐惜。
那傳話的丫鬟都忍不住心中一抽,太子妃果然如傳言中一般清冷如謫仙,如今病了,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楚楚可人,即便是麵上起了疹子,仍然擋不住她的美貌,如今這風一吹就倒的模樣,還要再冰天雪地裡出門,真真是罪過,隻可惜……
“太子殿下說,他最是善解人意,知曉太子妃身子還未痊愈,如今天寒地凍出門病情控會反複,特意叫人準備了軟轎,今日就算是抬…也要將您抬到明德殿去…”
傳話的宮女一邊說,一邊在心裡默念罪過罪過,這太子殿下當真不知何為憐香惜玉,對太子妃這樣美貌的女子居然如此鐵石心腸,這太子妃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薑令漪正在拭淚的手僵住,臉上剛剛維持好的恰到好處惹人憐惜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她默默放下手,暗自咬牙,這太子殿下果然沒讓她失望,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薑令漪深吸一口氣,臉上掛上了一個勉強的笑,聲音有些委屈:“知道了,本宮這就起身,不會讓太子殿下久等。”
薑令漪換了件素白色的衣衫,三千青絲用一根玉簪綰了個最簡單的發髻,麵上不施粉黛,因為臉上疹子還未消,於是帶了白色的麵紗,身上也沒有任何配飾。
說好聽點,就是太子妃素來節儉不喜奢華,一身素色打扮更顯氣質,但說白了就是…
像是去奔喪的。
喜桃走在薑令漪身旁,看著她一身素白,在雪地裡仿佛快要和冰雪融為一體,心中有許多疑問,可話到嘴邊又不知怎樣開口,索性又都憋了回去。
薑令漪早就見喜桃在旁邊欲言又止,見她探頭又縮回去,來來回回,心中好笑。
“喜桃,想問什麼,你就問。”
喜桃倒也不再遮掩,溫聲開口:“主子今天的打扮,很是素雅…喜桃憋了半天,就憋出這一句話,薑令漪心中好笑,笑著開口:“太子生病,作為他的妻子,我怎可衣著華麗?這樣豈不是給人留下把柄?”
心裡想的卻是,可不就是像是去奔喪的嗎?最好能讓她早點咽氣,這樣她不僅能做快樂寡婦,還能將晏初養在後宅,嘖,想想都美。
喜桃見主子的表情高深莫測,抿了抿嘴。
主子不會錯的,她這麼做一定有它的道理,想到這,喜桃對薑令漪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沒過多久就到了殷堯所在的明德殿,薑令漪整理了下衣著,將自己的表情調整好,確定此時的自己確實柔弱可憐了,才邁開步子往裡走。
誰知剛走到門口,卻被侍衛攔了一下,薑令漪不解,轉頭看他。
“太子殿下吩咐了,隻讓太子妃一個人進去,其餘人等留在偏殿等後即可。”
薑令漪愣了下,還就讓她一個人進去?這太子殿下又在搞什麼把戲。
這可是在宮裡,她背後是整個武陽候付,諒他也不會做什麼,想到這,薑令漪微微安心,微側過身拍了拍喜桃的肩膀。
“沒事,你在這等我。”
說罷,不等喜桃反應,便獨自一人往殿內走去。
明德殿正殿的燭火基本上都熄滅了,隻留了幾盞燈,燭火忽明忽暗,依稀隻能照亮眼前的路,薑令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有些陰森。
什麼嘛,太子睡覺的地方連燈也不點,炭火也不燒嗎?宮裡怎麼可能短了他的,太子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薑令漪輕歎一聲,搖了搖頭,心想殷堯的行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就在這時,薑令漪感覺脊背一涼,下一秒就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頸,她瞬間僵住,一動不敢動,因為她能感覺到抵著自己脖頸的,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眼神向下移,甚至能看見燭火映照下匕首反射出來的寒光。
下一瞬,就感覺溫熱的胸膛貼上了自己的後背,一個低沉有些冷漠的聲音響在自己耳邊,吞吐出的熱氣讓薑令漪瞬間頭皮發麻。
“太子妃穿成這樣,是準備來給孤奔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