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說,至少就不會再聽到那令人心痛的絕望的冷漠語調,或者說,已經沒有力氣,沒有勇氣再接受那種精神上的折磨,每每聽到那毫無感情的話語,我就會不自覺地想到灸舞離開那天,那個眼神,深深的痛,就像被硬生生地扯裂了傷口,鮮血淋淋的,讓人想要尖叫不忍再看下去,,可是偏偏就是這一幕不斷地浮現在我的眼前,反反複複反反複複,同時還有那句,“放、手,我還有公事。”
或許這聽起來很可笑,我每天不停地撥著同一個號碼,隻是想要聽聽灸舞的聲音,隻有在他剛剛接起電話時候的聲音,才不再帶著那種似乎要滲透到骨頭裡的寒意,隻不過最後還是會再被他的冰冷傷到(暮:這孩子咋這麼自虐捏~~眾:你還有臉說!)。
“……”→另一頭拿著話筒的灸舞。
嘟——嘟——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忙音再次響起,一下,一下,慢慢的,緩緩的,像心臟的律動,一直延續延續……
滴答,滴答,不是透明的眼淚,而是殷紅的鮮血,不是嘴角滲出的血絲,而是心裡無形的傷口滴落的濃稠的血液,渾厚沉重地一滴又一滴。
在我回來尊這裡之前,醫仙給我看過傷勢,雖然扯裂了傷口,但沒有什麼大礙,應該很快就能好。應該。我的傷應該在灸舞離開的那個星期四就能完全康複,所謂的痊愈,他走的那天是星期二。但是我卻扯裂了傷口,但是我到現在還沒有好,但是我現在又吐血了。所以沒有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應該隻是用來唬人的。
尊說我這是心病,講這話的時候臉色很難看,能感覺到他刻意地拚命地壓抑的怒氣,所以我很識相地沒有拒絕他留在我房間過夜的要求,晚上他緊緊地抱著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想起了前段時間他向我示愛的花束,想起了他時不時盈滿欲望盯著我嘴唇的眼神。
我知道尊是喜歡我的。他怕我做噩夢醒過來一個人會害怕,所以即使會聽到我喊灸舞的名字,他還是留下來陪我,安撫我;我知道他是因為吃醋才不準我打電話,也知道其實更多的是看到我拿著話筒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會心疼。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傷害尊,但我又不忍心看到灸舞因為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到底乾怎麼做?
想著想著,我開始拚命地用指甲抓自己,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深深的血痕,可是我卻感覺不到痛,痛著的仍然是胸口位置。
淚水混合著血水沾濕了被褥,斑斑點點(這娃真的開始自虐了。。。),處於失魂狀態的我沒有注意到,儘管破了皮流了點血,但被指甲抓破的皮肉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
“你在乾什麼?住手!”
無神的雙眼重新找回了焦點,眼前抓住我正在自虐的雙手的人赫然是蘭陵王,“蘭陵王……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因為我那麼痛苦?我不想看到他們難過,不想……”
我一下窩進蘭陵王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似乎是想要把所有的難過心痛全都哭掉,很奇怪,在蘭陵王麵前總覺得可以不顧一切地任性,可以將自己的軟弱放心地攤開給他看,就如相信他不忍心拿蘭陵斬砍了我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小玥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無意中聽到大少爺和夫人的談話,得知當年被趕出家的妹妹小玥並沒有死,並且就是舍命救了他的月的時候,他就那麼橫衝直撞地趕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她真相喚醒她遺失的記憶,他要告訴他,哥哥會替父親償還虧欠她的,不管當年父親是怎麼想的,哥哥還是會永遠愛她保護她照顧她的,可是沒想到一進門竟然看到她正在……!心疼地抱住撲過來的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泣不成聲的她。從見到她到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印象當中無論是那個第一次冒冒失失撞到他的月,還是後來自信地說著他不會傷害她的月,都是那麼得活潑開朗,好像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痛苦?是指灸舞嗎?(是他們……你把尊忘了……)雄哥說了夏宇說他看到灸舞的反常,還說了灸舞不肯接電話(不是不肯是推脫……孩子你理解力有問題……),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剛剛叫我什麼?”捕捉到那聲親昵的稱呼,本來就處於敏感狀態的我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笑起來絕對會很陽光但卻一直皺著眉頭的大男孩,想要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來。
“小玥。我叫你小玥。你聽好了,我知道這一時很難接受,但它是事實,被你遺忘的重要的事實。”扶正我的肩膀,蘭陵王嚴肅地說道,“你的名字叫古拉依爾•玥,我,古拉依爾•蘭陵王唯一的妹妹!”
嗡———嗡———
腦袋裡好像有一口巨大的古鐘,突然開始不斷地鳴響,回聲蓋過了蘭陵王的聲音,蘭陵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我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隻能看到蘭陵王的嘴型在不斷地變化,好像在說,你是的我的妹妹,我是他的妹妹?我是蘭陵王的妹妹?鐘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大,震得我的頭像要裂開一樣得痛,好像有很多很多東西想要一下子湧出,但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了於是開始向其他地方另尋出路,於是整個腦袋仿佛要炸開一樣,終於在劇烈的疼痛到達了一個頂點的時候,關口決堤了,記憶的洪水一樣洶湧地泛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