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眉動,似有不明:“叮囑什麼?”
溫葉坦然一張淡定非常的臉,迎上沈氏的目光,回:“母親每日要操持府中各項事務,姨娘還頻頻來叨擾,是她不對。”
“......”
她倒是會找人背責。
沈氏嫁入溫家二十多年來,諸事順遂,從未在誰手上吃過癟,可自從多年前瞧清了溫四的真麵目,往後每每對上她,總會有反駁的話已到了嘴邊,卻無從說出的情況。
她這個庶女,也不知常姨娘是怎麼生的,怪胎一個。
“你姨娘不明白,我可是清楚得很。”
沈氏默了許久,語重道:“因為你不想嫁人為婦。”
溫葉麵露驚詫,欲辯:“母親,女兒——”
“你不用解釋。”沈氏微微抬手打斷她,“五年前,你放著好好的禮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不選,非要選家中母親久病的秦四郎,結果親事定下將將倆月,秦四郎母親病逝,他須為母守孝三年,與你的婚事也不得不作罷。”
疑似被揭老底了,溫葉低垂的眸光閃了閃,選擇繼續沉默。
沈氏睨了她一眼,繼續道:“後來張家公子過府求親,你也同意了,隻待國喪期一過就能完婚,然親事定下不到半年,你就大病了三場,每回都輾轉月餘才好,嚇得常姨娘求到我跟前,讓我幫你退了與張家的婚事。”
溫葉摸了摸手指頭。
“沒過多久,劉家有意求娶,誰曾想兩家六禮都快要走完了,那位劉少爺國喪期間讓通房有孕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盛京城。”
沈氏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兒,緩緩看向此刻‘常姨娘上身’的溫葉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溫葉心想,不愧是一府主母,方才那些事,其中大部分都是她推波助瀾的結果,幾乎一點沒沾手,卻沒想到還是讓沈氏查到了些許眉目。
不過估計是沒什麼確實的證據,否則沈氏早就將證據擺在她麵前了。
沒有證據,溫葉是不會承認的,隻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態度抬頭問道:“母親說這些是為何意?”
“嗬。”沈氏冷哼一聲,“這種時候,你還要繼續跟我裝傻裝呆?”
溫葉一聽語氣不對,立刻變得順從起來,言語間真誠十足道:“這回我全聽母親的。”
一身反骨,卻又能屈能伸。
常姨娘怎麼養的?
溫葉突然的順從讓沈氏積攢在心口的怒火無處發泄。
這個溫四,總是知道怎樣最氣人。
溫葉從沒有想過這輩子不嫁人,她若是抵死不嫁,留給她的隻有兩個選項:
一,病逝。
真的那種。
二,出家做姑子,日日食素為家族祈福,一輩子出不了尼姑庵。
這輩子已經習慣了足不出戶做一名古代宅女,哪也不能去她勉強還行,可若不讓她痛快吃肉,抱歉,她接受不了。
以上兩種選擇都不是她想要的。
溫葉也很有自知之明,雖說帶著記憶轉世投胎是一場難得的奇遇,但她從沒有認為自己會是那個能改天換地的穿越第一人。
也不覺得憑借這輩子的姿色能得到一個一生隻她一人的真命天子。
那種一生隻愛一人,一輩子不出軌的男人,現代社會都沒幾個,更何況是教法森嚴、男子三妻四妾合法合規合禮的古代。
當初一拖再拖也不過是因為當時年紀太小,十五六歲就要嫁人生子,屬她實在做不到。
不過在‘既然躲不過索性從了’和‘能躲一天是一天’,二者選其一,她肯定更願意選後者。
溫葉眼珠子一轉,自從她短短數年吹了三場親事後,外麵多多少少流傳出三兩言論,說她這位溫家四姑娘八字克夫家。
再加上她如今年歲漸‘大’了,想來婚事難說得緊,思及此,溫葉很是體貼道:“母親若是為難,姨娘那邊不如讓我去勸勸?”說著她就要起身。
“準你走了?”沈氏開口,眸底威嚴起。
剛離凳的屁股又重新坐回去,溫葉端姿挺坐,眼中適時透出疑惑茫然。
可沈氏知道,溫葉此刻這副模樣,儘數是裝出來的。
表麵乖巧順和,實則一身的逆反骨頭。
因此她說:“我雖懶得管你,但為了溫家日後的姑娘著想,三個月內,你的親事必須定下。”
她可不想未來的孫女會因為溫葉這個庶出姑姑而親事艱難。
溫葉見沈氏心意已決,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於是道:“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沈氏定定望了她良久,知道她這回沒再裝了,神色也緩了緩,接著道:“你放心,你這事兒雖難了些,但我也不會隨便給你指個夫家,屆時有了人選,你從中挑一個罷。”
溫葉眨眨眼,她居然還有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