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溫葉就多了個腿部掛件。
對於徐玉宣來說,隻不過是在紀嬤嬤懷裡眯瞪的功夫,眼前就多了一大片生人,自小熟悉的紀嬤嬤又不再願意抱他。
他隻能抱住溫葉大腿,以此來壓住他那惶惶不安的小心臟。
溫葉倒沒什麼想法,畢竟還是個小孩兒,溫府他又是頭一回來,陌生的地方,一眾熟悉的嬤嬤婢女離自己遠遠的,隻能親近她這個沒見過幾麵的母親,沒哭出來已經算堅強的了。
是以,溫葉安撫地摸了摸脫去絨帽的小腦袋。
圓溜溜熱乎乎,一不小心就......摸上癮了。
最初那股不安慢慢退去後,徐玉宣終於注意到腦袋作亂的手。
他仰起腦袋,汪汪的眼望向溫葉,疑惑道:“母親?”
溫葉停了一瞬,揚笑誇道:“宣兒腦袋長得真好看。”
徐玉宣似乎是聽出了溫葉是在誇她,克製地抿唇,嘴角揚起。
小孩子嘛,都不禁誇,溫葉用一句話,便擁有了繼續摸頭的權利。
但這一切在其他人眼中,琢磨出的意思就不同了。
沈氏始終淡定,溫玉婉有沈氏提前的叮囑預防,隻微微驚訝片刻便恢複了正常。
剩下的人裡,瞧見徐玉宣如此親近溫葉這位繼母,是她們沒預料到的。
這元配之子與繼母在她們眼中,是該天然彼此敵視的關係,就像這世間極少有婆母與兒媳能夠真心相處融洽的。
果然,能嫁入國公府做繼室,又怎會是普通的小角色呢。
楊氏還與柳氏悄聲道:“看來四妹和國公府小公子是有母子緣的。”
溫葉沒管她們的眉眼官司,她眼下就好奇徐玉宣這個頭是怎麼睡的,這般圓。
倒是溫然喊完“四姐”,問候了幾句話後,對徐玉宣生出了幾分探究與好奇。
她小聲問溫葉:“這就是小外甥嗎?”
溫葉嗯了一聲:“算是。”
徐玉宣如今喊她一聲母親,溫然可不就是他小姨。
溫然眼睛亮了亮,隨即又暗下去,她現在已經懂了繼母這一詞的含義,也知曉這世間的人對後母繼室這一身份,基本都帶著天然的偏見與不善目光。
她的四姐,如今就是這個身份。
外人都覺得溫葉嫁得好,可作為其親妹妹的溫然,此刻隻有心疼和擔憂。
作為一母同胞的姐妹,溫葉哪裡看不出溫然麵上情緒的變化,不過有些事不能當大家麵說。
她的婚嫁已遭不少人嫉妒,若再傳出她在國公府日子過得瀟灑,怕是會被盛京城裡那些夫人們用唾沫淹死。
溫葉隻在正院待了半個多時辰,沈氏便開口讓她和溫蘭還有溫慧各自回閨院瞧瞧。
明麵上是這麼說,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沈氏給她們回去與姨娘見麵說話的機會。
隻不過白姨娘已不在,天這麼冷,溫慧懶得去走過場,隨便找了個理由留在正院。
隻要溫慧不作妖,沈氏不會管她是去是留。
離開前,溫葉看向挨著自己的徐玉宣,道一句:“不若你留在這兒?”
有紀嬤嬤以及陸氏派來的青雪白梅,再有沈氏坐鎮,徐玉宣留在正院沒什麼不妥,反正溫葉很放心。
她去見姨娘,帶上徐玉宣隻會拖慢行速,而且紀嬤嬤等人定是要跟隨的,溪翠院就那麼點大,她還怎麼能與姨娘小妹好好說話。
感知到溫葉似乎要拋下自己,徐玉宣立馬緊緊抱住她的腿不放,顯然是拒絕留在這兒的意思。
紀嬤嬤這時上前,猶豫道:“天兒雖寒,但隻要給小公子裹厚些,想來不會出什麼大事。”
在紀嬤嬤心裡,溫葉不想帶徐玉宣去溪翠院,估摸是擔心一來一去,會讓小公子吹了冷風,怕擔責。
當然,能留在正院最好,紀嬤嬤是極讚同的。
可誰讓小公子巴巴願意和二夫人親近,眼下更是一副離不開二夫人的模樣。
溫葉並沒有被紀嬤嬤勸服,隻一瞬,她便有了法子。
溫葉看了一眼青雪和白梅道:“郎君與宣兒分開這麼久,想必甚是想念。”
“青雪,你先去前院稟報一聲,就說宣兒想爹了。”
“白梅,你和紀嬤嬤務必小心護著宣兒去到前院。”
青雪、白梅,紀嬤嬤:“......”
*
事情順利解決,溫葉帶著小妹還有桃枝雲枝,步履輕快地往溪翠院方向走去。
而前院正在議論朝事的男人們,望著徐月嘉懷中的的小孩兒,集體陷入了沉默。
最後還是溫父用咳聲打破沉寂,不尷不尬地替溫葉解釋了句:“葉兒這事的確做得有些不妥,還望子檀你多擔待。”
徐月嘉瞥了眼懷中略顯委屈的兒子,回道:“......宣兒娘如此貼心,是子檀之幸,嶽父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