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不到兩刻鐘,溫葉帶著雲枝和桃枝走出溪翠院,身後是眼圈紅紅的常姨娘和小妹溫然。
溫葉沒有回頭。
離彆是必然的,既如此,那就乾脆些。
當溫葉走到溫府大門前時,紀嬤嬤正將徐玉宣抱進轎內,徐月嘉站在馬車旁,目光有所感地轉向她。
冷風一吹,溫葉微頓,而後加快步伐,走近轎前,柔聲歉語道:“讓郎君久等了。”
有外人在,還是要裝一裝的。
徐月嘉:“......無礙,上轎吧。”
溫葉嗯了一聲,不客氣先進了車廂。
回到國公府時已快酉時,溫葉回了西院,徐月嘉徑直去了前院書房,而徐玉宣則由紀嬤嬤等人抱回正院。
一家三口,‘家’都不是一個。
正院。
大半日沒見到徐玉宣,陸氏早就在正堂坐等著了。
今晌,徐國公從西郊大營回來,此刻無事,也一同坐在正堂上。
小孩子覺多,紀嬤嬤抱回正院的是已經睡著的徐玉宣。
陸氏見了,立馬讓照顧徐玉宣的婢女將人抱回房間好生照看。
紀嬤嬤被留下來問話。
除了問溫家對徐玉宣的態度,更多的還是溫葉和徐玉宣這對母子相處得好不好的事。
紀嬤嬤回答得不偏頗,溫家對徐玉宣雖沒有極為熱情,但其他外孫子女們有的,徐玉宣也有。
除了溫家嫡女所出的龍鳳胎外,溫夫人沈氏對其餘庶女的孩子都是一個態度,包括徐玉宣,不親熱也不冷淡。
陸氏聽後,麵色一緩。
她與溫夫人沈氏交集不多,如若不是二弟與溫氏的婚事,她也隻是知曉有沈氏這麼一個人而已。
陸氏不求溫家將徐玉宣當成親外孫對待,能和對待其他庶女的孩子一樣,她已是很滿足了。
陸氏神色輕鬆,與身旁的徐國公道:“如此看來,是我當初狹隘了,子檀的眼光確比我好。”
徐國公道:“這回你安心了?”
陸氏點頭,然後繼續問紀嬤嬤:“那溫氏與宣兒相處怎麼樣?”
紀嬤嬤:“這......”
陸氏:“如實說。”
紀嬤嬤不敢耽擱,迅速將出國公府開始到離開溫家這段時間有關溫葉與徐玉宣的事全部講給了陸氏和徐國公聽。
陸氏聽完,半天沒有言語,視線不動聲色看向同去溫家的青梅。
青梅朝她微點了下頭。
陸氏:“......”
倒是徐國公笑了兩聲,同陸氏道:“看來他們母子處的不錯。”
陸氏睨了徐國公一眼:“你就是心大。”
徐國公恍若未覺,想起還在東院禁足的大兒子,道:“西院那邊?”
陸氏與徐國公青梅竹馬,自幼便訂下親事,夫妻倆感情始終很好,彼此之間的默契早已形成。
徐國公說話經常沒頭沒尾,旁人或聽不明白,陸氏卻都能清楚。
“等你兒子解禁了,讓他自個兒去西院致歉。”陸氏道,“更何況,他那屁股還得好好養養。”
最重要的是陸心柔的事還沒解決,陸氏打算等過兩日雪化了,親自回趟定安侯府。
*
回門後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平靜,唯一令溫葉開心的是,癸水終於結束了。
為此,溫葉讓桃枝吩咐下去,準備熱水,她要好好泡個澡。
水汽熏得整個內室不見一絲冷意,溫葉舒舒服服躺在浴桶裡。
期間無聊,讓桃枝拿了本書過來看。
這回是正經書,一本能靜心的經書。
溫葉翻了一會兒,突然歎了一聲氣。
於簾外候著的桃枝走近前道:“夫人怎麼了?”
溫葉合上經書,搖頭:“隻是突然有所感悟。”
桃枝聽不明白,這泡個澡也能悟?
不待桃枝問,就聽溫葉又道:“桃枝,你去前院找柳心,讓她勸著點郎君,寒天雪夜的,不能為了公事棄身體於不顧,忙碌了這些天,總要好好休息一回。”
桃枝:“奴婢這就去。”
邊走邊想,夫人怎麼突然這般關心徐郎君了。
前院聽完桃枝的轉告,同樣不明就裡。
郎君與二夫人成婚後的這些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夫妻之間感情一般。
今晚二夫人這是怎麼了?
雖然想不通溫葉此舉的意思,但柳心還是進去書房,如實稟述了徐月嘉。
徐月嘉:“......”
柳心最後還加了一句自己的猜測:“許是二夫人擔憂郎君您晚膳沒好好用?”
刑部今日有一個急案,處理完後已過酉時,因此徐月嘉在外邊用過晚膳才回的府,回府後又直接進了書房,沒回西院。
是以柳心才這般猜測。
徐月嘉沉默,柳心也不敢再妄猜。
良久後,徐月嘉道:“你回西院告知夫人一聲,我今晚回西院。”
言語中似含了一絲無奈。
柳心愣了一瞬後,忙道:“奴婢這就去。”
轉身離開書房後,柳心忍不住多想,難不成夫人讓桃枝來說的話是這個意思?